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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6章:永难和谐
    当风云踏入戚氏别墅待客的厅堂时,所有其乐融融的谈话都暂时中止。
    “风云哥,你还好吗?”芳菲起身拥抱着他,“你愈发清瘦了……这并不好。”她嘴巴里徘徊着真心心疼他的苦涩滋味儿。
    “没什么的,若实在不放心的话,待会儿让你的医博老公帮我查验查验。”
    “好吧。”她深吸一口气,以极认真的口吻说,“我会让他这么干的。”
    众人开怀一笑,气氛松弛下来。
    “这并不好笑。”芳菲表情严肃地看着风云,“你是我一生中最重要的哥,我不能接受你被人诋毁,或者变得糟糕。”
    “不是诋毁,我并不完美。”风云四下环视,读取众人眼中的异样波澜,转而,他重新望向芳菲,眸光里尽是凝然不动的安详,“虽不完美,但也不会变得糟糕。所以放心——不畏疾风劲雨,我当奋力前行。”他的话里有淡而绵长的意味,弥漫在每个人的心里,久久不散。
    “我想用‘自古英雄多磨难’这一句来安慰你。”
    “英雄够不上,磨难倒是真的。”
    深夜,戚氏庄园的地下酒窖里,两个男人挨坐着,两只盛满醇香液体的玻璃酒杯极默契地碰在一处。
    “这是我们第一次一起喝酒吧?”风云问深让。
    “是啊,不过同桌吃饭倒是有过几回。”深让回应道,“但喝酒与吃饭大不相同,酒的力量会使人变得不一样……我在半醉状态下就管不住舌头,话会变多,什么都说。”
    “是吗?那么今夜,我打算见识一下你的滔滔不绝、侃侃而谈。”
    “好啊。不过云弟,你别喝了。你的胃需要悉心调养,所以不要惹它过分充血。”
    风云听了这话,神情有些黯然。
    “没关系的。”他倔强地扬起英俊气派的脸庞,“就今夜,我们拼斗一下吧。”
    斟满烈酒的杯子再次相碰,发出迷人的脆响。
    黑夜愈加深刻,酒窖里飘荡着lana/del/rey的born/to/die——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了,因为你我生来难逃一死——沉重、哀伤、迷人、充满感情的女低音咏唱着真切的幻灭感,让人沉醉,无法逃离。
    我不喜欢你,风云,不管你看起来是多么的英俊气派、儒雅高尚,但我就是觉得你身上有种令我厌恶的特质——深让醉了,他希望自己可以冲破克制,口无遮拦——我就想这么说,真的,即使大多数人会因此而认为我是在嫉妒你。也对,我就是嫉妒你!
    酒精与坏心情的双重作用下,深让的脸变成了暗红色。
    “别喝了。”风云伸出手挡住他的杯子,声音很平静,却又不带丝毫感情,“深让,你仿佛醉了,今夜就到这儿吧。”
    你以为自己是谁?风云大帝吗?!他真想怒吼着起身,如饥肠辘辘的巨型猛兽般俯视、蔑视一只瘦弱而怯懦的猎物。但他实在不能输给坚不可摧的风云人物,所以选择将恨意紧紧攥在手心,默默离开。
    他只走了两步,世界却开始震颤、倾斜。
    “小心些。深让。”甚为薄凉的手轻轻扶住他的手臂,一刹间,他欲猛一挥拳,凶残地击碎风云的头颅——这想法着实令他吃惊不小!他打了个寒颤,骤然冷却了自己。
    “晚安。”他攀上石阶,推门逃离风鹤王国。
    “我不会给任何人伤害风云哥的机会!”轩白立在门边,阴沉着一张英气逼人的脸,“所以,请你收好你对他的恶意,从此远离他!”
    深让没有回应什么,只是径直走去灯光昏暗的走廊,他能隐约嗅到四下弥漫的鲜花香气,以及自他的急促呼吸中不断循环、吐纳的酒精味道。
    “听说你来罗利了?”走到客房门口的时候,他接到了洛丘辰的电话。
    “为何不告诉我?我们……不再是朋友了吗?!”那声音里蕴着一种飘渺遥远的哀伤。
    “你娘,同我丈母娘之间,恐有些隔阂过节,所以……”深让觉得自己在半醉状态下编排的这个借口简直太搞笑了。
    “明天来看看我的儿子吧,孩子需要见见他的义父……忘了吗?!咱们约好的,要做彼此孩子的义父!”
    “我没忘。”深让的喉咙有些哽咽,他想说——大学时代,我们曾有过许多约定,比如绝不将学业半途而废,但你还是半途而废了。比如绝不撩拨我二姐,但你还是成功地将她的心俘获到手,然后又转去做你娘的乖宝宝、欢天喜地地跟秦悠美结了婚。比如一辈子只结一次婚,但你还是闪婚闪离,转眼又抢了我的秋儿、和她生了可爱的儿子……想想看!在你恬不知耻地打破了所有的约定之后,现如今居然还他娘的逼我履行什么扯淡的约定?!做什么该死的义父?!
    他眼睛灼痛,嘴唇哆嗦,但却还是低声说,“好的。”然后切断电话,并将手机大力摔在廊上,“啪——”,巨大的声响终于使他完全清醒过来。
    与此同时,一扇扇门渐次开了,脚步声、抱怨声,以及其他奇奇怪怪的声响自四面八方向他汇聚着。
    深让闭上眼睛,在心中恨骂着自己——这一醉,虽被理性紧紧束缚、充分克制,却终还是难逃丢人现眼!
    “听说昨夜霍家三少酒后无德,将戚氏庄园闹了个地覆天翻!哈!”清晨,在洛氏豪门的早餐时间段里,向薄筝正津津有味地幸灾乐祸。
    “只是不小心摔了手机而已。因是大半夜的,又是在回音甚强的深廊上,所以动静稍微大了点儿。”丘辰抬头看着她,极认真地说,“请您、求您,仁慈些,宽厚些,不要再添油加醋、推波助澜了!”
    “秋儿,瞧见没?养孩子真是不值得!小时候再乖、再听话,长大了照样可以当着众人的面嫌弃、教训他的父母,是不是?!”她停下来,高昂着头,挺着下巴,死死盯着秋儿的赏心悦目的脸,那意思是——儿媳妇,这个关键点上,你需要有个明朗的态度!
    “丘辰和我,我们都很尊重爹和您,这是永远不会改变的。”在餐桌下,她的手握紧了他的手。“今日,欧阳阿姨与深让夫妇会来访,我们也正想请教爹娘,需做哪些准备。”她漂亮地转移了话题。
    “准备什么?!欧阳瑜花不过是向家下人的女儿。”毒舌刻薄地啐了一句。
    “在孩子们面前说这种话,像话吗?!”洛爷斥责道,“尊重这种东西,不是要求来的,不是因为你是太太、母亲、婆婆、奶奶便可理所应当得到的!”
    “如果这些个头衔都赚不来在一个家庭里理所应当的尊重,那么,靠日日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积攒出来的可怜体面,就留着您自个儿享用吧!我可不稀罕!”
    眼见长辈间的口舌之争一触即发,阮秋紧忙起身道,“爹娘,我们吃好了,先去看看宝宝。”随即牵着丘辰的手,迅速而得体地离开。
    “对不起,老婆。看来这个家是永难和谐了。”行于廊上,丘辰喃喃。
    “没办法,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她淡淡回应。
    “秋儿,不要总那么识大体,你也可以跟我撒娇抱怨一下的。”
    “我已经走过抑郁期了,所以不必过分担心。”她停下脚步,朝他笑了笑,“有些时候,你以为一扇门是紧锁的,足以困住你一辈子的,所以你甚至不敢、不愿去尝试打开它,冲破它。但事实往往是——门没有上锁,是你自己想当然地选择待在绝望里,困顿不前。”
    “这话好深刻。书里看的?”
    “不。不是。”她老实地摇头,但却含混作答,“机缘巧合下,得以明朗通透。”
    他点了点头,不再说什么了。他心里明白——那个含混的作答里隐藏的风云人物,在她心里,永远不可替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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