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无从挣脱,痛苦不已。
终于有所清醒时,已经是两天后。
耳畔隐约有车辙的声音,而她的身子也在微微颠簸着,朦胧的视线中,只有一片金色浮动的漆黑。
鼻尖飘着苦涩的草药味。
陌生又强势的气息近在咫尺,呼吸之间,充斥着口鼻。
若梨心乏体弱,便只想逃避,她再次闭上眼睛,下一刻身子却被结实的臂膀托起,依偎在了他更为挺括的肩头。
一身华服的裴屿舟看上去似乎只是又高了几分,此刻她才知道,他的体格已然更为健硕。
好像无需用力,便能将她拦腰截断。
“喝药。”
马车行驶的缓慢平稳,里面的装饰简单却处处透着贵气,裴屿舟端起桌上的碗,用勺子搅了几下,浅尝一口后便舀起一勺,送到她嘴边。
长睫浅浅地垂着,若梨空茫的视线触及他手背那圈牙印,神色越发恍惚和麻木。
自由不过三年,她又要被抓回那个囚笼。
只是国公爷已经不在,没有人可以帮她,救她。
冷笑一声,裴屿舟将勺子放回碗,喝了口苦涩的药汁,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仰起头,俯首狠狠吻住那血色稀薄的唇瓣,将嘴里的药点点渡进去。
若梨死气沉沉的小脸上终于有了几分鲜艳的红,她挣扎不得,吐不出来,便只能被迫咽下。
觉得恶心又极度抗拒,若梨咬住他的唇,片刻后血腥味溢散,与药汁融合,饶是如此裴屿舟依旧不曾松口,反而开始如猛兽般发狠地亲吻起来。
一个躲,一个索,两人同样苦涩的口津紧密纠缠,难分彼此。
直到少女精疲力尽,眼看着又要昏厥,裴屿舟方才离开。
他抬手抹去蜿蜒在她红润唇角的汤汁,一双冷厉的凤目死死盯着她,里面是让人心悸的侵占强迫之意:“程若梨,你死,我就送他们下去给你陪葬。”
“三年前我就跟你说过,这辈子除了我,你谁都别想嫁。你敢都当耳旁风,是不是?”
若梨痛苦地闭上眼睛,不想听,更不想看。
就算三年前真的有过动摇,她也没有动过嫁他的心思。
他的恩,她可以用身子,乃至是命还,却唯独不会送出这颗心,甘愿做他的夫人。
姜锦芝无所不用其极,对她做了那么多恶事,她又怎么可能嫁给她儿子,让她成为自己的婆母。
若梨恨不得杀了她!
“裴屿舟,你和她越来越像了。”让人恶心。
后面的若梨没说,尽管她如今心如死灰,可也不想承受他的折磨。
凤眸微眯,裴屿舟喉间发出似笑非笑的声音,瞳孔里深深倒映着若梨,黑得让人窥不透一星半点。
这三年他杀过无数人,也保护了许多人,可他最想要护着的,他心里最后的一点光亮,却一个劲地躲着他,要忘了他,不给他半点音讯。
程若梨,我爬过那么多刀山血海,独自背着仇恨,早就已经疯了。
这辈子我都不可能放过你。
情绪上涌,他又猛地喝了口汤药,捏起她的下巴,强势地喂下去。
这一碗药有一小半都进了他肚里,到最后二人皆是呼吸凌乱,唇瓣染红,一片狼藉。
身着铁甲的将士严密护送的队伍浩浩荡荡地行驶在官道上,载着两人去往那座波澜诡谲的繁华都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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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屿舟将若梨安置在京城的别院内,绫罗绸缎,胭脂水粉,珠宝首饰流水般地送到她跟前,却没得到她半点余光。
先前在国公府照料若梨的丹颜和丹青二人也被他安排到别院贴身伺候。
不过一晚,英国公声势浩荡地接回一名女子的消息就传遍京城,所有试图巴结讨好他的达官显贵都在打听情况。
而原先长公主擅作主张商议的,与景阳侯府的亲事也被他毫不留情地驳回。
若梨来到京城的第三日,二月头一天,裴屿舟放出话来,要娶她为妻。
这件事引起了轩然大波,长公主甚至为此进宫面见皇兄,请他加以阻拦,而圣上自然也将裴屿舟召进御书房,密谈一番。
最后结果并无改变。
裴屿舟娶若梨之事已成定局。
因着他急于成亲,婚前所有章程走下来只用了不到一个月,婚期最后定在三月十八,正是穿暖花开的好时候。
别院喜气洋洋,所有人都在紧锣密鼓地准备,唯独待嫁的若梨毫无所动。
新娘该亲手绣的盖头,喜帕,她都置之不理,更别提成亲的喜服。
不过裴屿舟原本也没指望她,服饰上的事都交给了京城最好的绣坊。
只有盖头他不准备假手他人。
离成婚不到十天时,裴屿舟拿着块红帕子走进厢房。
彼时若梨正趴伏在软榻上,沐浴着春日温暖的阳光,闭目养神。
已经是大白兔的喜宝在她脚边来回蹦着,小爪子一个劲地勾她拖地的繁冗裙摆,想爬上来,想要她抱,她却无动于衷。
尽管知道迁怒不对,可被裴屿舟这般强迫,圈禁,若梨实在没法像以前一样亲近疼爱喜宝。
进来的男人将帕子先叠好收起来,弯腰捞起地上的兔子放在怀里掂了掂,余光扫过仍闭着眼睛,恍若不知的女子,唇角弯了弯,笑意冷冽讽刺。
来到京城后若梨一直不曾开口与他说过什么,与她亲近便反抗,反抗不过就像块没知觉的木头,由着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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