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打下去不知道这两个人还要说出什么污言秽语,夏渊沉声道:“把这两个人先关到军狱去,严加审问,看看还有没有别的歹行。”
屋里进来几个军士,带着二人下去。
夏渊面色沉郁,眼眸乌黑,不知在想什么,过了半晌他缓缓坐到祖母旁边,对门外道:“带兰娥珠进来。”
兰娥珠自见到鲁副官的那一刻就瘫在地上,走不动路了,两个人把她拖到夏渊面前,她已经吓傻,连哭都不会哭。
夏渊眉头仿佛顶着两片乌云,阴沉吓人,他盯着兰娥珠一字一顿问:“金丝软甲真的是你做的么?”
那日在她房中喝酒他就起了疑心,一件金丝软甲怎么也值万两银子,按照他父亲的供职轨迹,全家不吃不喝也攒不了这么多银子,他让人查过,这个兰主薄,出了名的胆小,并未做过贪赃的事。
兰娥珠一个被家里推出来的棋子,哪来的万两银子买金丝。
兰娥珠身子抖了抖,她见林小娘和鲁副官被带去军狱,心里害怕,不敢狡辩,诺诺道:“不是。”
夏渊逼问,“那是谁做的?”
兰娥珠瞥了一眼香桃,一脸愤恨,“香桃长得比我美,又招祖母喜欢,更可恨的是对将军痴情一片,我哪样都比不上她,她可以孤注一掷的为将军制一件黄金软甲,我呢,连本钱都没有,没有人帮我,我只能自己帮自己。”
香桃整个人处在震惊中,刚才看到那一屋子以前自己的东西,她只以为金丝软甲被林姨娘卖了,这才知道兰娥珠以自己的名义送给了夏渊,故而夏渊在边关就给了她诸多的优待。
她自己辛辛苦苦做的衣服,却被别人占了五年,说不气愤是假的,她抬声质问:“所以,换酒下药的是你,买凶杀我的也是你?”
兰娥珠勾着头不说话,崔副官却走进来对夏渊道:“刺客忍不住招了,兰娥珠是母后主使。”
夏渊下令,“把兰娥珠送去大理寺,让她的主薄父亲好好审一审自己的女儿。”
“不!不要啊!”兰娥珠哭声凄惨无比,“我都承认,都是我做的,将军您把我关到军狱也许,不能让家人知道我做的事。”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带走。”夏渊没有给她留一丝余地。
事情真相大白,陷害自己的人都得到了惩罚,香桃却没有想象中的如释重负,相反,仿佛被窥探到心底隐藏的秘密,她不敢看夏渊对过来的灼灼目光。
她走到夏老夫人身边,扶着她的胳膊,低声道:“祖母,我送你回府。”
夏老夫人看着她,眼里都是不忍,拍拍她的手道:“好孩子,让你受委屈了。”
祖母说完这句话,她感觉夏渊的目光更灼热了,遂快步扶着祖母出去。
*
国公府。
等伺候着祖母睡下,香桃身子疲乏,脑中混乱。
这一天发生的事太多,脑子里乱成了一锅粥,而这国公府估计也要乱上几日了。
她慢慢踱回茗汀居,刚一推开寝室的门,就被一双大手拉进房内,压在门扉上。
夏渊像一只被困住的猎豹,下颚线绷的笔直,眼瞳乌黑发亮射着寒光,浑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他胸膛起伏,鼻息哧哧,骨指修长的大手轻轻捧起香桃的小脸,微粝的指腹慢慢滑过她的玉肌,桀傲又小心翼翼。
“前几日还冷言冷语的声称要离我而去,背后却一掷千金给我做金丝软甲,默默喂我的马,在白马寺挂几百佛牌为我祈福,请问,香桃小娘,洛锦秋,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对我是爱是恨,今日必须给我说明白了。”
他今日必须要问个清楚。
第37章 贴贴
今天的天色并不好, 透过雕花的门扉,外面是黑黢黢夜幕。
在这乌沉的灰蒙里,香桃的小脸像一块美玉, 被夏渊捧在掌心,她的眼瞳清澄黑亮, 仿佛是浸在冷水里圆滚滚的葡萄,夏渊在里面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一颗心瞬间软了下来。
香桃趁机推开她,在旁边的罗汉床上坐下。
夏渊跟着她坐到矮几的另一边,顺手点亮一盏红烛。
新燃的灯芯呲啦作响, 火舌摇曳, 烛光在两个人脸上潺潺跳动。
夏渊抬睫看向香桃, 面带愧色, “对不起, 我刚才等了太久,猛然见你回来,一时没控制住。”
香桃缓缓低下头, 音色平静的回答, “祖母伤心太过,我多陪了她会。”
夏渊垂睫,“辛苦你了。”
香桃跳下罗汉床, 有礼有矩的道了一声,“我去睡了。”说完她移步就想走。
夏渊长臂一挥, 捞起了她的小手,紧紧握在掌心,“你还没回到我的问题。”
香桃眸光晃了晃,心跳骤然加快。
感受到她指尖在微微颤动, 夏渊嘴角一牵,声音懒懒,“还是说根本不需要回答,你早已爱我入骨?”
这句话一点没错,可是在香桃听来,却是对她最大的嘲弄,她曾经付出全部去爱他,还是两世。
可是,付出全部又怎样,爱了两世又怎样,发现走错了道,还不允许改正了。
夏渊此番质问,她只觉得没有一点意义。
“将军愿意怎样想就是怎样。”
说完,她手上用劲,想挣开他。
夏渊一瞬怔愣,香桃无所谓的态度让他迷惑,她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子,背后为他做的事总是感天动地,面对他的时候却是云淡风轻,准确的讲是拒之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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