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行墨低头看着她颤若蝶翼的浓睫,赵永乐一双大眼睁得圆圆的,分外惹人怜爱,眼里像汪着水似的,不知所措,当她像宝石一般的黑瞳朝他望过来时,陆行墨才低声开口:“郡主七月三十那日,可能出宫?”
赵永乐正要质问他为何拦住她,被他这么一问,脑袋就有些迟钝,张了张口:“七月三十是什么日子?宫中无事的话……”
陆行墨扬起嘴角,两人的距离此刻太过接近,赵永乐都能看清他嘴角细微的变化,看着他笑,看着他又开口道:“那日是我的生辰,我从前在家,因着父亲嫌弃我七月出生,是不祥之兆,从来不曾为我做生日,唯有祖父会唤我去吃上一道长寿面。我去了临城后,并不在意生辰,也就再没庆过,今年既在家,祖父让我那日去他庄子……若是郡主当日无事,可否赏光驾临?”
赵永乐听到是他的生日,心中一动,又听他说平阳侯嫌弃他,又是一阵酸涩,她抬眼与他对视,从他眼里看到了期待的情绪,心脏不禁揪紧。
她掩饰般垂下眼去,声如蚊吶:“还有几日,我也不知那天能不能出宫,你别等我……”
赵永乐还没说完,便感觉鬓边的碎发被往后一拨,有些粗糙的指腹轻轻捏在她耳朵上,有一点点痒,她诧异地眨眼,去看陆行墨,他已经收回了手,让出去路来。
陆行墨已退开两步,淡笑如春风般。“郡主回宫路上小心。”
她愣了一下,却听到底下传来一声:“郡主!”
赵永乐往下看去,原来是林义站在一楼的楼梯口,正歪着头疑惑地朝他们看过来。
她慌乱地看了陆行墨一眼,扶着把手,边往下走边道:“回宫吧。”
于是林义与珠尘连忙来接,陆行墨走在后面,没有再说过话。
茶叶铺东家早被支使出去,一楼只有林义等人,珠尘服侍着赵永乐戴上帷帽,到了门口,太子亲卫们围上来挡住赵永乐身影,让赵永乐上了马车。
赵永乐才刚坐定,便想朝店里看去,再瞧一眼陆行墨。
但珠尘已经放下车帘,挡住了视线。
珠尘为赵永乐摘去帷帽,见赵永乐有些呆呆的,一直看着车帘的方向,珠尘便问:“郡主怎么了?”
赵永乐摇了摇头,沉默不语。
珠尘不似金川、宝沙会引主子说话谈笑,便也只好安静在旁伺候。
待回了宫,一番换衣洗漱后,赵永乐才有空闲拿出那个小包袱,将两个小木匣子取出来。
她坐在梳妆台前,将木匣放置其上,打开其中一个,便是那放着花笺的,一一看过,都是母妃的笔迹,便重又收好,关上匣子。
然后取了另一个木匣来,打开一看,却不料里头不是花笺,而是静静躺着一只金镯子。
赵永乐一愣,将那镯子取出,只见镯子上的金丝雕得细细的,镂空如缠枝一般,几只小小的金蝴蝶错落在细枝上,最后几只小蝴蝶拱着一颗晶莹的珍珠,圆润可爱,珠光盈辉。
她还在猜想莫非这是母妃的旧物,又见那木匣底部还有一张纸笺,便拿起来看。
纸笺是清雅的白色,且是簇新的,上头是空白一片,与另一个木匣里的花笺完全不同。
赵永乐翻过纸笺另一面看,只见上头一道苍劲笔迹,十分醒目。
‘贺郡主十七生辰,祝愿长久如意。’
第64章 缘份
赵永乐看着那信笺, 怔忡许久。
她是六月廿四日的生辰,也就是上月,刚过十七岁, 当时陆行墨自然还在临城的。
陆行墨是怎么知道她生辰的?且这只镯子,难道是送给她的生辰礼?
赵永乐看着那信笺, 沉默良久。
金川走过来替她将披散的发丝绑成长辫,看到那只镯子, 奇道:“这镯子可真好看,那上头的珍珠品色也是少见,又应了郡主的封号, 与您正相衬呢!”
赵永乐随着金川的话摩娑着那镯子上的珍珠, 越看越喜爱, 脸上不禁一直挂着笑。
“金川, 将珠宝匣子的暗格钥匙拿给我。”
金川听了这话, 便将一直贴身收着的钥匙拿出来,赵永乐又命她先退下,金川应是走了。
赵永乐拿过珠宝匣子, 用钥匙打开里头的暗格, 里边便躺着那只缠丝赤金玄鸟镯子,镯子底下,又压着一叠信笺, 她一并都拿出来。
原来那些信笺,都是陆行墨此前寄给她的密信, 除了第一封让赵永乐烧掉了,其他都收了起来,就藏在这里。
赵永乐将那张写了‘贺郡主十七生辰,祝愿长久如意。’的小笺与那些从前的信笺叠放一起, 又放进暗格内。
然后将两只镯子并排放在一起,不知怎么的,款式不同,倒是相配。
赵永乐便将缠丝赤金玄鸟镯子戴在了右手上,又将镂空缠枝珍珠金镯子戴在了左手上,两只手腕放在灯下,她肌肤白皙细腻,两只镯子衬得她手腕格外柔美富贵。
她对这只镂空缠枝珍珠金镯子越看越爱不释手,十七岁生辰那日,也收了不少礼物,但没有一个比这镯子还更得她心意。
也不知陆行墨一个武将,怎么找到这只镯子来送她?看来他还挺会挑礼物……
正胡思乱想着,金川在寝殿门口道:“郡主,太子殿下来了。”
赵永乐一惊,连忙将暗格推进珠宝匣子里,这边金川已拿了罩衫来服侍她穿上,赵永乐低声道:“那匣子我还没锁上,你且先替我锁起来,钥匙莫弄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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