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行墨听她这样形容,又笑出来,便问她:“我也不与郡主打哑谜, 这个萧大姑娘我是知道的, 郡主既说起她,可曾调查过这萧大姑娘的出身?”
赵永乐听他说知道萧大姑娘是谁,心中更加不悦, 但还是摇了摇头。“没有,宴上那么多姑娘, 也不知是不是宁平侯夫人的亲戚。”
陆行墨轻叹口气,才解释:“这萧大姑娘是萧隆义的侄女,去岁他们一家人至临城探亲,萧隆义办了洗尘宴招待, 临城文武官员都去了,席上只有男宾,我从未亲眼见过这位萧大姑娘,不知她是不是躲在一旁看见我。实在我并不认识这位萧大姑娘,还是我有一位朋友是宁平侯夫人的娘家外甥,听到了那天潘姑娘与萧大姑娘的对话,说给我听,我才知道有这么一桩事。郡主难道觉得我会与萧隆义的侄女往来吗?”
赵永乐听了这番话,登时有些惭愧,她当时用逃避的心情不去查实这萧大姑娘出身,自己生闷气,却是白忙一场。
陆行墨对萧隆义的态度这么明确,就算那萧大姑娘貌若天仙,也不会看上她。
自己到底在纠结什么……
赵永乐便闷声道:“原来你朋友也在宴上,都听见了……我既误会了你,是我不对。”她又想到当时宴上她说过的话,心中有些尴尬,梗着嗓音又说:“潘玲说了一些你的坏话,那萧大姑娘很赏识你,便出来反驳几句,我想着在外人看来,我与你素不相识,也不好出面替你辩解,落后才训了那潘玲几句。”
既然被陆行墨的朋友听见那天的对话,赵永乐忍不住想对他解释。
陆行墨面色却没有丝毫不悦,目光柔和地对她说:“郡主的顾虑我都明白,也不曾埋怨过郡主,管那些口舌之争有何用?郡主与我一起做的事,本来就不能期待天下人了解。”
赵永乐让他这么一说,不由心中一暖。
他俩努力的方向确实不能拘泥闺阁之间,这让赵永乐忽然有种感觉,彷佛这世上只有他们彼此才能理解对方,无需言语也能体会。
她正心绪翻涌之际,却又听陆行墨声音里带着笑意道:“郡主误会我身边有其他姑娘,不高兴,我便当作是郡主也在意我,没错吧?”
赵永乐闻言,立时满脸羞窘,她想反驳,可是仔细一想,自己这些日子还真是因着潘玲与萧大姑娘的事,如鲠在喉,十分不适。
分明就是因为……吃醋。
赵永乐明白过来,心中有些沮丧,为何不能控制住自己的心呢?明明对自己说过几百遍,这辈子不能与陆行墨牵扯儿女情长,最后却又如此……
她脸上的红晕又渐渐褪去,沉默不语。
陆行墨见状,心中有些慌,忙道:“郡主生气了?我不过玩笑而已,郡主若不爱听,我日后不说便是。”
赵永乐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心里思量着是不是该与陆行墨说明白,今后别再提起这类的话题,彼此保持距离,待奸细事了,便各行其道,再无交集……
“郡主可还记得上次那只玄鸟镯子?”
赵永乐抬眼去看他,愣了一下。“自然是记得的。”
陆行墨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包袱来,放在桌上,边打开边说:“自我知道我亲娘与太子妃娘娘曾是好友,便想着或许我亲娘的遗物中会有相关的东西,就请我继母帮忙察看一番,果然寻出些东西来。当中有几张写着词令的花笺,落款是太子妃娘娘与我亲娘,我亲娘那份,我已存放起来,至于太子妃娘娘的,因着花笺保存不易,有些已有蛀损,我长年在临城驻军忙碌,无暇管顾,只怕会坏了这些花笺,便想着不如由郡主收着。”
那小包袱里面是两个小木匣,陆行墨打开其中一个,里头放着一叠粉色笺纸,边缘有些泛黄,他拿出几张来,递给赵永乐看。
赵永乐接过来看了,上头是娟秀笔迹,落款确实是她母妃,想来是她们闺中作乐时行令写下,赵永乐微微笑道:“母妃若看了,定会很怀念。”
陆行墨又说:“您拿回去,尽管说是平阳侯夫人整理旧物时发现,我也同意奉还给太子妃娘娘,借着侯府名头直说便行。”
赵永乐点了点头,这么说的话母妃应该不会怀疑,她想到那只缠丝赤金玄鸟镯子,或许也可以用这个理由一并还给母妃……
陆行墨将木匣推到赵永乐眼前,赵永乐便将手上的花笺放回去,陆行墨关上木匣,与另外一只木匣重新包裹起来,然后交给赵永乐。
“因我也不甚熟悉太子妃娘娘的笔墨,郡主回宫后不妨再看过一回,有不是太子妃娘娘笔迹的,挑出来使人送还给平阳侯府便成。”
赵永乐只当那另一只木匣也放着花笺,并不打开来看,就将小包袱收进袖袋里,边说:“我知道了。”顿了下,又道:“我有话便使林义传话给你,我出宫已久,也该回去了。”
陆行墨站起身,一手背在后面,一手往楼梯口的方向往上摊,有送行之意。
“劳郡主费心,我送郡主下楼。”
赵永乐也没有别的话可说,站起来,走在陆行墨前面。
到了楼梯口,赵永乐稍微提着裙子,正要抬步走下,不防陆行墨却忽然伸手,从她面前抵住了墙壁。
这楼梯口狭窄,他这么伸手过来,不仅挡住去路,还将赵永乐拢在身前,赵永乐抬头去看,与陆行墨的咽喉只差半臂的距离,一股清冽的香气扑鼻而来,令她不禁全身僵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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