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思君一直认为与其说自己爱慕荀有光或者说荀有光迷恋自己,倒不如说是两人互利互惠。让天下人都这样误解两人关系,必然对两个人都有利才是。要不然,荀有光一个荀家精心培养出来的下任家主,又怎会为了一个傲慢不懂风情、又不是绝世美貌的清河公主毁掉自己的声誉呢?
思君对自己的缺点还是看得很清的。
不过,在这件事上他倒是和我想的一样。
思君转头看向乌有兰,乌有兰似乎总能准确地把握到她的视线,他亦回头冲她露出宽慰的微笑。
“谁知道呢!”思君轻巧地说道。
萧涉水思量良久,才道:“不,我不去,我建议你也不要带乌有兰去。”
乌有兰捧茶的手顿了一下,又若无其事地将杯子放到桌子上。
瞅着思君没有把自己的话放在心里的样子,萧涉水颇为苦恼道:“越歌你这儿唯我独尊的习惯什么时候能改改,我和你说的很重要,即便你看重……”说着他瞟了一眼乌有兰,右手使劲地按了一下桌子,好似手底下正压着乌有兰。
乌有兰故意作出一副优哉游哉的样子。
思君真是看着两人无语。
“这一时期,你还是老实点吧!荀家并不是好惹的。”
“难道本宫好惹?”思君一句话把他堵了回去。
萧涉水真是没见过这么冥顽不明的人,好声好气跟她说就是不听,甜言蜜语对她是一点用都没有,媚眼全都抛给瞎子看了。真真可恶!
他刚想骂她,却立刻收住了嘴,又忘了,该死的又忘了,她是清河公主。
萧涉水再开口声音低沉了许多,“确实,我倒是忘了你是清河公主,是能让清河浮殍三千里的人。只是时间久远,荀家焉能记得?”
嬴思君眼睛含着光,粉唇微启:“我倒是不介意这种情形再来一次。”
☆、敲诈
长恨人心不如水,等闲平地起波澜。
不知道为什么,站在荀府大门前,看着两边挂着的白色灯笼,思君的心底突然冒出了这样两句话。
她无意地打量着周围,突然发现一匹毛色纯白没有一丝异色的骏马,看着素衣牵马的荀家下人,思君知道在自己之前一定进去了一个了不得的人物。
嬴思君等了一会儿,发现还是没有人来迎接自己,便知道这是荀家人给自己的一个下马威。
她不在乎地自己走了进去,刚进大门,便听到一个女人的哭喊。
“啊!我的大郎啊!你为什么去的那么早啊!都是别人害了你,你原本有着大好的前途啊!”
思君脚步不停,直接迈进大厅之中。
只见大厅中乱成了一团,一个中年女人撒滚地在地上哭号,周围一帮劝慰的;一个美髯公对着大厅正中央的棺材连连叹气;再看周围有抹泪的,有悲伤状被下人搀扶的,也有跪着捶地的。
虽然所有的人都好像没有看到自己,但是那从眼角撇来的视线都快要把思君穿透了。
她整了整自己的领子、袖口,还好薄云拿来的衣服是藕色的,已经比自己平时穿的衣服要素淡了,可是,在这满屋的白布黄麻中也太显眼了。
“我可不是上门挑衅的。”思君在心里道。
思君绕过吩嚷的众人,靠近那顶棺材。
哭喊声、劝慰声都渐渐低了下来,每个人都将目光投在她的身上,或打量、或不屑、或愤恨、或杀意……
“殿下?”那个美髯公似乎被吓了一跳,神色有些难看地盯着她,良久才俯身行礼道:“请殿下恕老臣没有招待之罪。”
“呀,荀公这是在做什么?”思君做出惊讶地样子道:“你家里都乱成这个样子了,本宫又怎会责怪你呢?况且要不是……”她又露出些不好意思的微笑,“本宫也会是荀家的人,所以本宫会将荀家当成本宫自家一样,荀公不必介怀。”
荀公几乎一口老血喷出,脸色黑沉沉的,口里还念道:“多谢殿下。”
“呜呜……大郎啊……”他的夫人又开始嚎哭起来。
荀公叹了一口气,低沉道:“殿下高高在上,老臣本不该多说什么,可是,殿下如此作为,实在让天下士子对皇室冷心啊!”
思君心里一阵冷笑,脸上却是一副热络的样子道:“是呀,你们荀家振臂一呼,说是换个皇帝看看,天下士子也必定响应。”
荀公眼睛一瞪,嘴上的胡子一翘一翘的,刚想说什么,却被思君打断了。
“不过,本宫也着实纳闷,都说你家大公子的死与本宫脱不了干系,可是本宫到底是怎么害死你家大公子了?”
“你……”荀公气得直翻白眼,后面一个面如傅粉的美貌少年上前扶住他,红红的双眼中满是对她的愤恨与唾弃。
“这是荀公家的谁啊?竟如此貌美!”
荀公周身一抖,一把将那少年拦到身后,好似防狼地盯着她。
思君好生无奈,自己只是赞叹一句罢了,真的没有别的意思。
“犬子无状,冲撞了殿下,请殿下恕罪。”荀公低头道歉,而后又郑重道:“我们荀家一向对陛下衷心耿耿,请殿下以后切勿如此污蔑,否则……”
思君挑眉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否则,我们荀家阖家上下便长跪公主府门前,还望殿下谨言慎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