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涉水脸色阴沉,嘴角却含笑道:“人在开口说话前要认清自己的身份,你要不是越歌的人,本王早就让你死了不知几次。”
乌有兰淡淡一笑,月华逶迤,看着思君故意流露出宠爱甜腻的神色,朗朗道:“好在我是殿下的人。”
风中柳下,风姿卓然。
萧涉水的脸色越发黑沉了,眼中甚至有杀意流过。
嬴思君轻轻拍了拍他的胳膊,放柔声音道:“好了,沅芷是我公主府的人,给我留点面子。”
因为她的触碰,萧涉水一惊,接着脸上流露出的是毫无掩饰的喜色,却还是嘴硬道:“我这可不是因为你就放过他了啊,只是我懒得同他计较。”
思君点点头,递了一个眼色给乌有兰。
乌有兰笑道:“那就多谢河间王殿下了,之前的比斗结果还没有出来,请河间王执弓。”
“好!那咱们再来比过!”说着便率先走进阁中。
嬴思君跟在后面,路过有兰时,警告的瞪他一眼。
乌有兰暗暗一笑,眸中却柔软成一片,口气带着傲然道:“殿下且看着,无论比什么必是我赢。”
嬴思君撇了一下嘴角,直接进去了。
乌有兰低头一笑,眸中的神色满是坚定。
涉江阁中瑞脑消金兽,青烟舞白鹤。
思君看着袅袅上升的青烟,神思不知道游到哪里去了。
萧涉水擦拭着手上一张强弓,视线却不住地撇向她。
“王爷这就开始?”乌有兰擎着一盏茶似笑非笑道。
“你可以隔池射中落叶,确实箭术高明。你且看我这箭!”说罢,萧涉水拾起一把箭,走到窗口,双臂肌肉鼓起,撑弓远射。
破空之声乍起,思君惊醒转头去看,却已经晚了,只见那只箭头似乎射中了什么东西又扎入树中。
“哈哈”萧涉水颇为满意地大笑起来,大声道:“你看这箭如何?”
乌有兰抿嘴轻轻一笑,淡淡说道:“正中鸳鸯尾羽,王爷果然箭术卓越。”
“哈哈!”萧涉水笑得更加开怀了,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盯着思君,似乎在等她说什么。
思君一接触到他的眼神,就明白了他的心意,脑子里想了好多计划,最终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就像春日破冰的河流,流淌出一脉清丽。
“王爷好生厉害!”
萧涉水的整张脸都神采飞扬起来,说不出的畅快舒心。
乌有兰攥紧手掌,笑道:“王爷这般厉害,我也不能落下太多啊!”
他拿起自己的那张弓,风轻云淡地走到窗口处,并没有细看,只是信手引弓,利箭应声而出。
破花而往,分柳而去,却一下子钻入池中。
萧涉水脸上幸灾乐祸的笑容是如此的明显,他看着依旧专注池面的思君笑道:“没事儿的,人都有……”
话还没有说完,池面上的鸳鸯惊叫着扑闪着翅膀想要向上飞去,波面一片混乱,这时一点银光忽现,只见那只利箭冲破池面直直冲着鸳鸯而去,挟裹着破碎星光擦过鸳鸯羽翅,倾斜地钉进池边柳树的树身。
观看到这样惊人箭技的嬴思君和萧涉水一时都失了言语。
乌有兰嘴角含着一抹醉人的微笑,轻巧地将弓抛到一旁伺候的方砚怀中,长袖翻飞,一派潇洒风流。
“河间王殿下何不再来试试?”
萧涉水脸色有些难看,盯着乌有兰看了一会儿,突然拍手爽朗笑道:“乌先生果然好箭技,射之一艺,本王确实不如你啊!”
乌有兰垂着手抚摸着腰间的玉佩,看着思君脉脉不语。
思君浅浅一笑,说道:“君子六艺,河间王一定擅长不少,况且你事务繁忙,哪里能有闲暇去钻研,你谋的是天下大事,而非这雕虫小技。”
萧涉水脸上立刻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说道:“既然我都称呼你的字了,你又何必一口一个河间王呢?叫我子青好了。”
他接过周边侍女递来的帕子擦了擦手,脸上一副坦荡的样子,笑着说:“我哪里来的天下大事啊,不过是管着领地内的吃喝小事呢!就这样圣上还嫌我办事不利不能够承担这一责任。”
萧涉水笑眯眯地看着思君,思君却知道他话下之意。
思君没有接他的话,转而道:“时间也不早了,我还要去荀府看看,不如……子青同去?”
她眼角的余光却扫到,在她喊出“子青”时乌有兰骤然攥紧玉佩的手。
萧涉水似乎对思君的这次举动感到十分的吃惊,皱着眉头道:“你这是在干什么?你是想要荀府那帮人撕碎你吗?”
思君玩弄着手中的茶盅,不在乎道:“我还倒要看看谁敢动我。”
萧涉水想了一会儿,还是不理解道:“你简直是在自己找死,还是说你就那么爱荀有光,一定要豁出自己去见他最后一面?”
乌有兰坐在一旁抿了一口茶水,视线凝在杯子上不动。
思君听着他的口气,不自觉地皱了皱眉。
萧涉水顿时拔高声音道:“你是认真地?一个死人而已,至于……”
她是越发的不明白了,自己既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做什么,为什么一个个不是冲过来指责她害死了荀有光,就是认为自己对他迷恋很深。呵,什么风月,什么情爱,在他们眼中就真的那么重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