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容没有敲门,用指纹开了卧室的锁,一声轻轻的“嗑哒”声,床边蜷缩着浅眠的季星辰一下醒了过来,从被窝里探直了身体。
她穿着浅藕色的睡衣,是保守的款式。
窗外漏进来一丝月光与室内的夜灯融合在一起,勾勒着她玲珑有致的身体,一半暖色一半冷色。
冷色的那半有魅惑的吸引力,而暖色的那半忍不住让人接近。空气里是女人温暖的淡香。
霍容站在卧室门口,隔着十米不到的距离看着她,猜不透季星辰是在等自己还是被自己吵醒。
他看着那张娇俏的小脸,喉结微微一动:“抱歉……”
“霍容,我刚刚梦见,我们又回到了兰登酒店的那个房间……”
季星辰红着眼眶说道。
她的声音低低的,软软的,带着一丝极力掩饰的脆弱与后怕,就那么轻易的钻进了霍容的心里。
作者有话要说: 季星辰:要哄……
直男霍容:get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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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19颗星星
霍容一怔,走到了季星辰的身边,垂眸看着她。
她显少流露出安静以外的神色,许是在梦中刚刚惊醒,来不及戴上平日里端庄的面具,现在的模样,更像是一个悸醒后不知所措的少女,在下意识的寻找着安全感。
霍容伸出手去,握住了季星辰的小手。一大一小,两只手扣在了一起。
她的睫毛在微微颤动着,他坐在了她的身边。
“别怕,都过去了。”
这是他们两人单独相处时,第一次谈那天发生的事情。似乎如果没有这个噩梦做契机,如果霍容没有此刻正好走进卧室,过去的也就过去了。
“霍容,你从前……也遇到过这样的事情么?”
霍容身上的温度微冷,他思忖了几秒:“不常见,却不稀奇。”
季星辰默然。
一个父母双亡的孩子,很长一段时间还坐在轮椅上,霍容从小到大一定遭遇了许多冷眼轻视打压与嘲笑。
她无法想象,在无数被欺凌算计的瞬间后,霍容是如何养成现在这样漠视死亡,冷静到近乎冷血的性格的。
爆//炸的前一刻,霍容冰冷的眸子凝视着窗外,除了那一声对季星辰的叮嘱,他全身上下没有流露出人类此刻该有的情感:恐惧,胆怯,连恼怒在他身上都淡的不像话。
被暗算的人是他,差点死在自家酒店里的人是他,挂在窗外生死一线,半个身体被玻璃碎片割伤的人也是他……但这一切好似与霍容没有关系。
对生命来说,他像是一个蛰伏在黑暗里的观察者。
这样结论,让季星辰敬畏,也心寒。
不怕死的人,对活着也不可能有强烈的渴望与执念。
“你们专业怎么解释这样的梦境?”
季星辰垂下了头。她的手掌辗转在他的掌心,那样契合的被男人的体温包裹着,她有些失神的看了几秒。
“梦境回溯代表着心里尚未完全走出来,或者……有缺陷、遗憾,潜意识想要弥补。这是大脑想要做的更好的表现。”
霍容弯起嘴角:“做的更好……想要当时的我抱着你跑的更快,还是发现你更早一些?”
季星辰哑然失笑:“不是你,也许是我。”
每次看到霍容身上的伤口,季星辰都在暗自后悔自己为什么会抱着那样莫名其妙的心态去推开霍容房间的门。
也许,只要霍容不是为了找她走进了套房,爆// 炸就不会发生,亦或者被别的事情改变了轨迹。
然而她没有。
也许,在更远之前,她在偷看了夹在父亲工作笔迹中的电报后,可以用哭的闹的其他任何不讲理的方式阻止她出门。
可是她没有。
就连今天在马场看到了那个女人贸贸然的闯进了她与霍容的私人独处时间里,季星辰也在那一秒钟想要拔腿而逃,却在霍容肢体语言的坚持下很容易就溃散了这个念想。
罗维说的没错,季星辰沉静的人格深处,藏着一个只会逃跑瑟缩的小姑娘。
某种意义上来讲,看似有缺陷的霍容是强大的,而作为一名未来的心理治疗师,季星辰反而是懦弱的。
霍容的眸色变得深邃了起来。他不清楚季星辰此刻在思考什么,只是直觉她的思维游离已经离开了酒店爆//炸事件本身的范畴。
他的目光落在了床边的一本书上,封面是淡黄色的,一位父亲搂着自己的两个孩子。
“To kill a mockingbird。” 霍容勾唇,“睡前读这个,是为了克服自己的鸟类恐惧?”
季星辰委委屈屈:“你家的书架,我只够得着下面三层,再上面怎么也捞不到。”
霍家书房的书架是不需要梯子攀爬的。季星辰不清楚关窍罢了。
霍容笑意更深:“书架旁的地球仪往左旋转,上层的电子书架会自动往下降落。你要看什么,我帮你去拿。”
季星辰摇摇头,她目光落在了这本书上,往后靠了靠,在层层厚枕头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
“就这本,我看到了第三十六页。”
霍容抽走了书签,把书摊开放在了季星辰的膝头。他刚想离开,手被季星辰捏紧。
他偏过头来,季星辰倚靠在枕头上,乌发散开如同深色的水藻,充满了慵懒的美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