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一面又是别离,成功地赭杉军墨尘音的注意力引到了蔺无双那边,至于怎么去找,那就不是她问的事儿了,找人嘛,尤其是道门之中互相的联系,肯定要比她这个儒门出身的人清楚啦。说到道门和儒门,她就忍不住想到同气连枝的佛门。也不知道这个时候一身正气的即导师怎么样了,还有给自己的恶体半身埋了好大一个坑的桃子大师,算算时间,好像距离能见到他们也不远了,那就继续期待着好了,至于赭杉军和墨尘音能不能找到一步莲华……她表示,除非他俩能下死手干掉天座且火化了人家——咳咳,也许他们直接去找天座说明来意天座能给他俩也说不定呢,一切都是天知道啦。
比起寻找传说中的剑邪人邪,还是先解决赭杉军自己一身邪气急切一些,关于找人这回事儿,交给她这个天字第一号大闲人就好了,这是她的原话,本来她就是跑到北隅搞风搞雨刷脸熟来的,说不定还能捎带脚刷一波小兰花呢。那么萌的五弟,就算一棍子敲晕了下药毒傻了毒失忆了也好啊~
为自己的想法表示喝彩,渡流云认真地思考了一下这个可能性,反正他也是被一个头戴竹筐的人一刀断了头,敲晕了毒失忆了也比这个强吧,还能借此机会和圣踪划分关系,花儿一样的大正太,被人削断了头总是让人觉得可惜。
斜阳西坠,天空中的云霞染上一片淡淡的鎏金红色,听着林间的虫鸣鸟叫,渡流云觉得,就算没找到镇子,露宿在林子里也无所谓,反正她习惯了随身携带一应生活用品,别说给她一个四面带墙有个顶子的破庙,哪怕啥都没有,她身上还有帐篷呢,了不起花点儿功夫搭一下呗。
一边瞎想着,一边顺着逐渐开阔的林间小路前行,越向前走,路越开阔,看着逐渐在眼前放大的小镇,渡流云忍不住抽抽嘴角,笑得很是悠闲,看来今晚不用露宿了,能住在有人烟的地方,总比住在山林里强啊~~重点是,有现出锅的热食可以吃,当然比啃自带的食物强,哪怕空间戒指的存储功能里还有一条叫做可以真空保鲜。
这镇子不算太大,大约有那么百多户人家,镇子当中有且只有一座半大不小的酒楼兼客栈,想要吃饭住宿,也只能选择这里。
镇子小,就会对外来的人格外注意,加上渡流云这一身不凡的气度,自然就成了焦点。小不过她倒是习惯了被这样注视,根本不觉得有什么别扭,脸上带着和煦的笑,扇着根本扇不出来风的羽扇踏进酒楼,酒楼的跑堂迎面而来,见客人笑得愉快,他咧着大嘴的笑容也更见开心,直嚷着里面请,楼上雅座侍候。
所谓雅座,就是带着简单隔断,看上去相对雅致一些罢了。跑堂的送上一壶热茶,带着渡流云点的酒菜单子离开,呷着茶水,在其他人偷偷打量渡流云的同时,她早就毫不客气地将整个酒楼打量了一个遍。
苦境这个所在,之所以让无数人想要据为己有,就是因为它的土地极其辽阔,穷其一生也无法看到尽头,只要随随便便占据一处,就能获得无法想象的资源。人心的贪婪正是在这个前提下被催生出来的。然而苦境这块糕点却是好吃难咽,想一统苦境,怕不是脑子里进了二斤面粉二斤水,别说苦境,就中原都不知道藏着多少颗炸弹。做苦境的英雄侠士枭雄恶人难,做特么苦境的百姓更难啊。这些无害的小老百姓招谁惹谁了,三年一小炸五年一大炸的,能顽强地繁衍至今,她只能说两个字,佩服,还特么是大写的。
正胡思乱想着,先前的跑堂小二又一溜儿小跑地跑了过来,身后还不疾不徐地跟着一名身材高挑的蓝衣公子“这位公子,小店地小客满,能不能劳烦两位拼个桌。”
“相逢即是缘分,请。”坚信一切的机缘都是从拼桌开始,渡流云这些年没少得拼桌的益处,所以她才不会拒绝一切拼桌的机会,何况这位蓝衣公子看上去风度翩翩十分养眼,放在对面看着也行啊。
会找到渡流云拼桌,也是因为跑堂小二认为这两人气质相近,换成别桌客人五大三粗粗俗不堪的样子,他也没法开口求人。
跑堂小二看不出渡流云的身份,蓝衣公子却是看了出来,行走江湖多了,女扮男装的人一眼就能看穿,何况他还有个没事儿就爱穿男装的四姐,和整日里小媳妇状的未满四姐夫。没错,渡流云没认出来这是兰漪章袤君,但人家确实是~
然而这两位坐在一起,分别给对方留下的印象,是一致的高冷。也许寻常人会觉得他们面带笑容是亲和,这两人互相看着,却是都能看出对方笑容下的冷淡疏离,无冤无仇,素不相识,不需要客气,也不需要刻意保持距离,陌生人嘛,不是仇人就只是路人了。
心里对章袤君的身份表示好奇,脸上是半分也没有表现出来,依照她混到现在的资历,就算以前辈自居也没什么不妥,只要不遇上那些隐藏大佬就行。
换到前些年,她绝对毫不犹豫上去就勾搭,现在么,等时机成熟再说吧,就算对这个人有兴趣,也不过是想知道他是现在苦境中的谁而已。思考到北隅这个地段,无非就那么几个名字,再扣掉一些不可能的选项,扣除留存在脑海中的印象,这人是谁也就呼之欲出。
饭菜上来,渡流云照例是不喝酒楼的酒的,她自戒指中抖落出来一整套酒具,当透明中带有一丝冰蓝的清冽酒液倒入杯中时,渡流云清晰地看到章袤君的眼角微微动了一下,尽管极其细微,依然还是被她捕捉到了痕迹,当做没看到,她又翻过一只酒杯斟上,放到章袤君面前“今日与阁下一场缘分,这一杯柳泉吟,敬这份缘。”
她说的自然,听不出其他话意,就只是单纯地敬一份缘,有些讶然她的洒脱,也确实是被这一杯柳泉吟勾起了兴趣,他的声音有些清冷,却是悦耳非常“姑娘豪气,在下却之不恭,请。”
他在北隅中行走多年,并不代表不曾去过中原,可他从未见过渡流云,再加上渡流云并未自报家门,他一时半会也想不到这面前坐着的就是如今江湖中颇有凶名的流云公子,事实上目前见过渡流云的人并不多,对她的名字和人对不上号也是正常。
就在章袤君将酒杯放下的那一刻,一丝若有若无的乐声,悠悠扬扬,飘入耳中,直入脑髓。
章袤君眼前景象一晃,手腕一抖,眼见杯子放置不稳,渡流云却是丝毫不为所动,手中羽扇一扬,搭在章袤君手背之上“想不到,这一杯柳泉吟让阁下如此沉醉啊。”
羽扇搭上,章袤君顿时觉手上一沉,一股沛然劲气传入体内,使得神色一清,这乐声……颇为耳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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