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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九龙聚气丹
    “女施主谬赞。贫道只是尽己仅有之绵力,除魔卫道而已。万万不敢当「得道」二字,更不敢以「高人」自居。”
    这话,听来多谦逊啊。
    楚梦梵抬了抬眼,看着栎樗道人头顶上的五岳冠,那可是篆刻着“五岳真形图”,必须受过“天仙戒”者方可戴的道冠,只有德高望重的大师才能戴。
    在道袍上绣着《山海经》中异兽「栎」的暗纹,而不是穿寻常道人的素色道袍,难道不是为了打响知名度,让别人一看到他的衣服,就认出他是谁吗?
    在服饰上已经用尽了心思,只差没背上一面绣着「得道仙翁栎樗道人」的旌旗招摇过市了,却还偏要装着一副低调的姿态,装着不贪尘界名,不恋俗世物的超脱境界,简直虚伪至极。
    只不过,看破不说破,知人不评人。
    即然眼下要用他,那又何必撕破脸让人下不来台呢?
    他要装,那她便捧着他继续装。
    需知道,爬得越高,才摔得越惨。
    于是,楚梦梵轻轻笑了笑,仿若是无比欣赏栎樗道人的高尚情操一般,道“难得道长本领高强又有救世之心,不知可愿为国效劳,以「国师」之尊,镇一方平安?”
    楚梦梵说到「国师」二字的时候,栎樗道人的眼睛不可控的睁大了一下,瞳仁都闪出了贪婪的贼光。
    但旋即又掩了下去,挥了挥拂尘摆手道“贫道乃方外之人,不该受尘世虚名所缚。宫主好意,贫道心领但恕难从命。”
    呵,好一个欲拒还迎啊。
    楚梦梵真的很想知道,她现在借势说一句「好吧,那我就不勉强了」的话,栎樗道人的脸色得有多精彩。
    将茶杯放下,楚梦梵到底压下了玩心,配合了栎樗道人的「清高」,演了演再三挽留。
    “道长此言差矣。所谓能力越大,责任越大。道长云游卫道,诚然自在逍遥,却也只能除沿途所见邪祟,至多能守一城平安。可若出任国师一职,便能站在高处,俯瞰整个慕国,守一方平安,那才更是功德无量。”
    “这……”
    嗯,现在开始演「动摇」了。
    意思就是让楚梦梵再多说两句,以便他「盛情难却」呗?
    “道长即是方外之人,无论是云游四方还是出任国师,都一样是除魔卫道,斩妖除祟,何来受尘世虚名所缚之说呢?所以我劝道长,以天下苍生为念,切莫再多推脱。”
    楚梦梵的笑意凉凉,那眼神分明在说你再拿乔,我就不陪你演了。
    栎樗道人这等有几分本事加之故弄玄虚混出名堂的人,最擅长的便是察言观色,知道分寸在哪里。
    于是施了一个道礼,一脸茅塞顿开似地说道“听宫主一言,贫道如醍醐灌顶,恍然大觉。宫主才真乃大智慧者,又兼具救世慈悲,实属难得。贫道愿意追随宫主,助宫主心愿达成,保国泰民安,盛世昌隆。”
    楚梦梵似笑非笑的看着栎樗道人,心道他倒真是会挑主子。
    知道皇叔事事都纵容着她,就算明知她是进谗也照样依由她胡闹,所以他不认皇叔为主,反倒说要追随着她。
    总不过,是背靠大树好乘凉罢了。
    楚梦梵没有回答栎樗道人的话,只是身子向后倚了倚,略显慵懒随意,然后才道“不知国师,可会炼丹?”
    “略通一二。”
    栎樗道人明白,如此,便是定下了主从关系。
    眼前这位宫主,以后就是他的主子,也是他背后的大靠山了。
    于是态度不经意间便有所转变,那几分的仙风道骨荡然无存,只剩下曲意逢迎的谄媚“不知宫主所需何种丹药?”
    “九龙聚气丹。”
    栎樗道人不解,茫然的看着楚梦梵,道“此丹是何来历?贫道才疏学浅,闻所未闻。”
    “国师言笑了,此丹正是国师所炼,怎么会是闻所未闻呢?”
    栎樗道人一愣怔,不知如何接话。
    却见楚梦梵一个眼色,平芜便捧着一个精致的老檀木质镂空雕龙的丹药锦盒走了过来,将锦盒摆在桌上然后负手而立,站在楚梦梵身后不言不语。
    楚梦梵纤手一掀,将锦盒的盖子打开,里边摆了九粒珍珠大小的金丹,光泽温润,气味馥郁,一看就是珍惜上品。
    “这九粒九龙聚气丹是国师献给本宫主的,本宫主亦是因此宝物才对国师格外礼遇,难道不是吗?”
    栎樗道人是何许人也?
    楚梦梵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于是挥了挥拂尘,笑着回应道“宫主所言正是,这九龙聚气丹,确系贫道所炼,又正是宫主所需,自然是要献给宫主的。”
    “是啊,这九龙聚气丹可以凝聚九条真龙的龙气,服侍者可得紫薇真气护体,九龙鼎助呢。”
    “正是如此。”
    楚梦梵这才笑了笑,然后给平芜打了一个眼色,平芜便上前一拱手,道“国师辛苦了,让奴才带国师去钦天监稍事休息吧。”
    栎樗道人对着楚梦梵施了礼,便随着平芜出去了。
    第二日,敕封的圣旨就到了钦天监,栎樗道人从一个江湖道士摇身一变成了护国法师。
    其如何得意且不细表,但说又过七日,便是八月初十,宁王寿辰。
    宾客几乎到齐,回廊甬道上的灯笼也已经燃了许久,可这寿宴上的气氛却是压抑的很。
    宁王不出声,没有人敢动筷开席,只能眼巴巴的看着那酒肉饭菜逐渐冷去,却无人敢先吃一口。
    “王爷,还等吗?”管家凑到延浩涆的耳边,看着座下一众眼观鼻,鼻观心的大人们,有些为难的低声问着。
    “等。”延浩涆只说了这一个字,然后端起一杯酒一仰而尽,之后重重的将酒杯往桌面一放,发出‘咚’的一声闷响,惊得他身边的窦怜筠以及座下各位大臣都是一惊。
    宁王今日心情不好!
    这是所有宾客的共同认知,可细细想来,这寿宴的每一处细节都妥善完美,与会的众人更是捡着好听的恭维奉承,往年那个总是惹得宁王厌烦嫌弃的小尾巴今年也难得识趣,没来给宁王添堵。
    那么,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惹得那高座上的寿星怒容满面,脸黑得似是要杀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