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做什么!”是燕北凊的声音,他回来了。
我转身看向他,随后他看见这地上被剪得粉碎布料,他冲过来一把掐住我的脖子,“谁派你来的,谁叫你毁了这衣服!”
都到这个时候了,燕北凊你就没有必要在我这外人面前表现出对我的情意了吧。
“王爷,你不觉得你装深情的样子很恶心吗!”
“你刚才在屋子里?”
燕北凊的手从我脖子上挪开了,而我却笑了,“王爷,你可真是会做戏的人,把所有人都骗得团团转,你可真厉害!”
“你是,你是南鸢!”燕北凊猜到了是我,他带着一些不相信的神色,想伸手来摸我的脸,但是我却避开了他的手。
我往后面退了一退,“王爷,南鸢早死了,死在了三年前,死在了悬崖之下,死在了你的狠决中。”原来人愤怒到极点是不会流泪的,我将脸上的假人皮面具给撕了下来,然后燕北凊的神色由惊转喜,他上前将我一把揽在怀内。
“你没死,我就知道你不会死的,我就知道!”
“不要碰我!”我用尽了全力将燕北凊给推开了,“王爷,我南鸢是傻,我喜欢上一个人便会一辈子都喜欢他,可是你为什么要这么残忍,为什么要亲手把我们过往变成笑话!”
“不是这样的,南鸢,我和朱思说的话都是假的,南鸢,我想起来了,我什么都想起来了,当日你坠崖之后我便记起来了,我从头到尾只喜欢过你一个人,不管是失忆前还是失忆后我这颗心都是属于你的,我知道我解释再多你都不能原谅我,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利用你的,对不起!”
燕北凊想上前抱我,但是我却将手上的剪子对准了他,“你不要过来,否则我这个傻子怕是会杀了你!”
“那你就杀了我吧,我失去你两次,不想再失去你一次。”说着他就整个人直直的走了过来,我甚至来不及收剪子。
“燕北凊,你这个混蛋!”我的剪子插进去了三分之一,他却笑了,“你终于不叫我王爷了。”
他总是知道怎么才能将我拿捏住,可是我不想再被他骗了,我不想再受伤了!
“我再也不想见到你!”说完我决绝的将他推开,然后自己跑了出去,但是燕北凊却一直紧紧的跟在我身后,我走了没几步他便将我给拉到了他的怀里,我甚至能感觉到他的血正缓缓的通过衣衫渗透到我的肌肤上面。
“可我想见你,鸢儿,我们分开太久了,我真的好想你,你知不知道我有千百句话想对你说,你知不知道当我想起所有的时候,我恨不得将自己碎尸万段,鸢儿,是我的错,你想怎么惩罚我都可以,我只求你不要再离开我了。”燕北凊的眼泪一滴一滴的流入我的后脖,这冰冷的眼泪像极了滚烫的热油,让我无法动弹。
“燕北凊,我真的怎样惩罚你都可以?”
“是,怎样都可以。”他回答的很快,像是怕我反悔一样。
我从他的怀里挣扎了出来,然后转身看着他,他的胸前已经被血染红了一大片,我看着他说道,“我要你不再争夺皇位,我要你和我过寻常百姓的日子!”
燕北凊停顿了一秒,我不敢听他的回答,见他要张口我立马在他之前出声,“算了,我和你开玩笑的,我一个女子哪里比得上那把龙椅,我要你这三天什么事情都不可以做,我要你这三天专心陪我,不管我说什么你都得做。”
玉衡告诉我他四天后就可以帮我医治,但是我不想当半瘫的废物,好死不如赖活着是对,但是这个赖也得分等级不是。
“是不是三天后你就要离开我了?”燕北凊有些害怕的在问着我,而我如今是怎样都不能告诉他真相了。
“三天后,我便安心在这王府做你的笼中雀,你若不信大可不答应我,现在就将我强留在府上。”
燕北凊妄图从我的眼神中看出什么来,可是他最后却什么都没看出来。
见他答应我便转身准备离开王府,他上前来拦住我的去路,“不是说这三天要和我在一起的吗?”
“明天才是第一天。”说着我也不管他伤势如何便自行离开了,而燕北凊居然还准备跟着我一起出去,我忍不住回头,“你是想食言而肥吗,这伤不治疗,明天谁陪我!”
“好,我不跟,我不跟。”他的话语中带着点怯意,而我没再看他一眼便走出了这王府。
走出去后,我才觉得心痛难当起来,燕北凊,我不管你是真爱我还是假爱我,这四天我便当做是给我自己织做的一个美梦,等梦醒了,我们便再无可能了。
我站在一棵老树旁,扶着它尽情的流淌着眼泪,而这时候一只手伸到了我的面前,差点没把我给吓得半死。
“丫头,怎么哭得这么厉害,和青王不顺吗?”
想不到老嫪居然都看到了,他这人什么时候跟着我的。
我擦了擦脸上的眼泪,“老嫪,你这人怎么神出鬼没的,刚才还在花楼,现在怎么就出现在王府门前了。”
“丫头,我有事想求你。”
居然用到了求这字眼,我不用猜也知道肯定是和玉衡有关,“你想让我放弃我的性命是不是?”
“不不不 ,我老嫪没这么狠心,我只是想说玉衡的火珠你能不能留给玉衡自己用,那火珠是世间罕见之物,用过一次便废了,玉衡的腿其实并没有完全坏死,只要有火珠再加上我和我师兄,他这腿便可以恢复七八成,虽然不能像正常人那样行走,但是也不至于要坐轮椅,我知道我这要求对你来说很残忍,但是我是他的父亲,我只能把他先考虑到前头。”
其实老嫪说的没错,我已经欠了玉衡太多了,不可以把他康健的机会也给抢走,“老嫪,我原本就没打算用这火珠,我问你,若是你救我,最坏的结果会是如何?”
“其实这世上除了火珠之外还有一颗水珠,只是这两样宝贝都是世间难寻之物,我只能先用我的药珠吊着你的命,不过这药珠不如火珠功力强,所以到后面你即使活了,可也只能是活死人,而最坏的结果就是你直接去了。但是你放心,我一定会穷极毕生精力找到水珠,只要有水珠你就能变成正常人。”
老嫪的话然我心的凉了半截,原来我除了半瘫就是活死人的结局,“可以再给我四天时间吗,我还有事情要处理。”
“当然不行,你现在已经差不多到生命尽头了,最好是今晚就开始治疗,丫头,这可不是什么小病啊!”
“那就三天,三天好不好。”我答应了燕北凊的,这三天是我像老天借来的,我不想到最后剩下的回忆是他利用我,而我憎恨他的画面。
“行吧行吧,那三天后同样这个时辰,我在城门口等你,记住三天后一定要离开莫城了,否则我怕我来不及护住你的心脉。”
我点了点头,然后我便重新回了玉衡的府宅,明天玉衡就要去处理施漓的事情了,这样说来我今晚是最后一次见他了。
令我意外的是,玉衡居然就在庭院里,他没有睡。
“玉衡,你怎么没回屋睡?”
他见我回来,眼里竟透露出一些欢愉,“我,我在想一些事情,睡不着,我也怕你会突然回来。”
玉衡这个傻瓜,我忍不住别过头去,眼泪就这样又重新落了下来。
“你怎么突然回来了?难道燕北凊不在府上,你没见到他?”
“玉衡,我想喝酒,再过几天我就要彻底享受不到人间的美好了,怕是以后什么好吃的好喝的都和我无缘了!”
“好,那我叫人准备。”
没一会儿,这丫鬟们就上了好多道菜,然后又弄了一些不冲的米酒,看来玉衡还是怕我喝得太多伤了身子。
我给玉衡倒了一杯,也给自己倒了一杯,“玉衡,其实我知道这火珠原本是你留着准备医治自己的,不然还是按照老嫪说的用他的办法治我吧,”
“那人找你了?南鸢这火珠不是用一次就没用的,只是它需要重新在大火中再淬炼三年,况且我这腿光有火珠是不够的,我还要水珠和药珠,所以你完全不必自责,真的。”
玉衡啊玉衡,你知不知道你这人有一个很大的毛病,就是说假话的时候和说真话的时候简直是一模一样,但是唯一有一个可以看破的地方就是你说假话的时候喜欢一直微笑,仿佛微笑着就让让人对你产生更大的信任感。
“原来是这样啊,那我就放心了,玉衡,不管怎样,你在我心中都是一个很特别的人,想想看一开始我们俩个可是很讨厌对方的,那时候的我们哪里能想得到我们会变成现在这样的好朋友,其实那个时候我都想过要杀了你呢,你啊是第一个让我恨得牙痒痒的人,也是第一个让我觉得愧疚到不知道该怎么办的人。”
玉衡看我说了这么多,他给我夹了一口菜,“明明没喝酒,怎么说起胡话来了。”
是啊,我是没有喝酒,但是我怕现在不说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说了,“玉衡,谢谢你,最后成了我的朋友,有你这样的朋友,我面上有光。”
“好了,吃完就回屋休息去,现在已经是三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