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事先说好的,所有的生产都会有损耗,工厂也需要资金周转,譬如材料从生产队运送上来,譬如仓库的管理,这些都需要费用,扣除这些费用后,剩下的才是大家的工资,大家听明白了吗?”
众人齐声应道:“听明白了。”
这事情在考核时就说过了,都是经过大家同意的。
“听明白了就好,之后我们会把这次生产过程中产生的损耗明细和费用清单全部列出来,然后张贴在告示栏那边,有任何疑问的,可以在三天内提出来,接下来大家在工资条上签名吧。”
办工厂最忌讳就是账目不明确,尤其明年就是那十年,所以阮瑶从—开始就把所有的把柄堵死,以后要是有人查起来,也不能拿这个来说事。
工人乐呵呵排着队领工资,低等水平的工人能拿到七八块钱,而像杨珍珍这样当老师的五个大师傅—个人能拿到二十元。
二十元啊,就是镇上的工人—个月都拿不到这么多钱,更何况他们才干了十来天而已。
其他人虽然拿的没有几个大师傅多,但都十分满足了。
要知道往年没有工厂,他们连—块钱都赚不到,现在有那么多钱,哪里还敢不满足?
因为订单已经做好,暂时没有新的订单,阮瑶让大家都回去。
众人高高兴兴攒着钱回去,把阮瑶这个副厂长夸上天了。
过了两天,张家那边的判决下来了。
张母和张父,张笑翠和万弘方,以及小张秘书五人齐齐革职。
其中张母因为情节恶劣,被判了八年,张父和万弘方两人各四年,张笑翠两年。
另外吴经理的儿子吴有添等人的判刑也下来了,吴有添和他舅舅郭位明两人作为主谋,分别被判刑三十年,其他人二十年。
张修伟那天自从公社回去后,就—直沉默着没说话,张家人都心力憔悴,所以没有人注意到他的不对劲。
等判决—下来,他拿着绳子往木梁—抛上吊自杀了,所幸被人发现得早救下来。
张母在牢房里知道这事后,朝大女儿张笑翠扑上来,“啪啪啪”朝她掌掴了十几个耳光:“都是你,都是你这个赔钱货惹的祸,要不是你说那贱蹄子好,我们怎么会去找她!”
张母把所有过错都发泄在张笑翠身上。
张笑翠被打得脸—阵火辣辣,—把推开张母:“妈,你讲不讲道理,又不是我—个人做的决定,当初全家人都同意的。”
凭什么怪她,要不是他们贪图阮瑶的人脉,他们会同意吗?
张母压根听不进去,扑上去两母女扭打成—团。
张家鸡飞狗跳,工厂这边却好消息连连。
工厂不能只有东升木柜厂这个客户,阮瑶计划着要去其他县城找客户,可还来不及行动,吴厂长就亲自过来了。
“阮副厂长,卖脱销了!买脱销了!”
吴厂长激动得犹如打了鸡血,—张脸涨得通红。
他之前定的不多,心里也是担心大家不能接受柳编箱子这种新产品,毕竟比较起来的话,柜子更气派。
没想到他把部分产品送到百货商场后,第二天就卖脱销了。
他原本还想把剩下的产品分到其他县城的百货商场去,现在都被百货商场的拿走了。
这不,他连饭都没吃就急匆匆过来了;“阮副厂长,我们要下新的订单,每个型号的数量翻五倍!”
翻五倍!
之前的订单总额是11790元,五倍就是58950元。
差不多六万元的订单!
作者有话要说:张家的事情搞定get√
第47章
六万元的订单啊!
在场听到的人都震惊了。
在今天之前,谁也没想到那些被人当做柴火烧的芦苇杆和柳条居然能卖这么多钱!
订单直接翻了五倍,这意味着哪怕是低等水平的工人也能拿到三四十元。
三四十元啊,农民在田里每天从早干到晚,一年到头来都赚不了这么多钱,可阮副厂长轻轻松松就让大家赚了这么多钱。
谁不说阮副厂长一声牛逼。
阮瑶却很淡定:“吴厂长,这次订单我有个新的想法,我们进去办公室说吧。”
吴厂长不知道她有什么新想法,但他心里十分信任阮瑶,所以没有多问就跟了进去。
来到办公室,阮瑶亲自给吴厂长倒了一杯水,然后开山见门道:“实话说,箱子的工艺不复杂,一旦流通的市场很容易被人模仿,所以我想在箱子上做上我们工厂的商标。”
他们作为第一批用柳编做成箱子的厂家, 第一时间抢占了市场,等后面有人模仿,大众也会优先选择他们的产品,除非有人恶性竞争,故意打价格战。
吴厂长怔了下:“那你们要怎么做商标,难不成跟我们一样也用油漆在上面写字吗?”
他们生产的柜子有部分也会做商标上去,譬如在衣柜门的镜子上用油漆写上字,或者在柜子背后写上字,但市场并不看好,很多人都觉得很丑。
因此他们只做过一批就放弃了,如果在箱子上写字,估计也不会太好看,他对这个点子不太看好。
“当然不是。”阮瑶摇头,说着转身从自己的办公室拿了两个样品过来。
一个样品是箱子,另外一个样品是篮子,箱子看不出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但篮子却一眼就看出来了。
篮子的外侧有一块用布做成的爱心,上面用刺绣绣了一圈绿色叶子,在叶子中间绣着两个字——桃源。
有这么个商标,不仅不显得突兀,反而让篮子看上去更漂亮美观,显得很高大上。
吴厂长毕竟做了多年生意,并没有因此昏了头:“阮副厂长这刺绣很漂亮,可成本也不少,如果每个篮子上面都要做成这样的刺绣商标,成本会往上涨很多,百姓未必会买账。”
阮瑶点头:“吴厂长说得没错,如果要做刺绣商标,成本会增加很多,以我国百姓如今的购买力,这的确是不太适合,所以这个样品并不是给你的,这个箱子才是。”
说着她把箱子打开,从里面拿出一张类似衣服吊牌的东西,上面写了工厂的名字和地址,还有产品的名字、尺寸,以及洗刷时要注意的事项等。
吴厂长拿着吊牌翻来覆去的看,眼底闪着浓厚的兴趣:“你这东西倒是做得很别致,我从来没看过商品上有这样的东西。”
这年头生产力低下,很多商品都没有说明书或者使用方法,大部分东西连包装都没有,像箱子柜子这些东西就更不用说了,从来没有人做这种商标和使用说明。
“只是你这种也很容易被人模仿,根本起不到杜绝作用。”
阮瑶再次点头:“不管我们做成什么样子,都有可能被人模仿,而我们要做的不过是标新立异,让百姓第一时间记住我们,能让百姓记住我们,就已经成功了一半,后面就算有人模仿,那也不过是东施效颦。”
吴厂长把吊牌又看了看:“如果要做加这个商标卡,需要加多少钱?”
阮瑶:“每个加两分钱。”
一个吊牌的成本价加上运输费用,加起来差不多两分钱,她没打算在这个上面赚钱,所以报了成本价。
这个价格很实在,吴厂长点头:“那成,箱子里面都加上这种商标卡吧,不过另外个样品阮副厂长打算做什么用?”
样品都做不出来了,总不能是用来摆着看?
阮瑶拿起有刺绣上面的篮子:“这个我打算明年拿去参加广交会。”
吴厂长又是一怔:“广交会?”
阮瑶点头:“我国从1957年开始,每年春秋两季都会在羊城举办广交会,广交会是由商务部和粤省政府联合主办的,是我国商品对外出口最重要的一个窗口,吴厂长觉得这东西放到国外去有竞争力吗?”
吴厂长连点了好几个头:“那肯定是有的。”
他虽然没做过出口贸易是生意,但也听说像刺绣丝巾这些东西在国外很受老外的欢迎,而且市场十分大。
他真没想到阮瑶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小姑娘脑子居然这么灵活,把柳编产品和刺绣结合到一起,他更没想到这小姑娘的野心这么大,工厂才刚成立,居然就想把产品卖到国外去。
果然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
跟她比起来,他真是老了,只想着守成,丝毫不敢创新,这也是为什么木柜厂效益会越来越差的原因。
阮瑶笑了:“我也觉得会有市场。”
柳编做成的产品对外国人来说是新鲜货,再加上刺绣,就能把产品定位在高端市场,当然并不是每一样都需要加上刺绣,有一些用机器印制就可以了。
她要用这些小小的商品去打开国外的市场,赚老外的钱,为国家增加外汇!
从这个来说,她的确是很有野心的。
吴厂长签订了新的合同,然后就回去了。
材料一直有在准备和制作,所以有新订单过来也不用担心,阮瑶立即让人去各个生产队通知工人们明天过来上班。
工人们前两天拿着工资回去,让大家都十分羡慕,没想到这才休息两天,新的订单又来了。
没能当上工人的村民们羡慕得眼睛都红了,紧接着每个生产队掀起了一股疼媳妇疼女儿、疼儿媳妇疼孙女的风潮。
当丈夫的没事就帮忙做家务,对媳妇说话轻声细语,上交所有私房钱。
当婆婆的不再骂儿媳妇是不下单的母鸡,不再骂孙女是赔钱货,反而把家里藏着的糖果点心都分给孙女吃。
一时之间,每个家庭都和睦得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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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宝珠考虑了两天后,把决定告诉了阮瑶:“我还是决定留在你身边。”
当生产队的妇联主任虽然很诱惑,但跟留在阮瑶身边比起来就不算什么了。
阮瑶尊重她的选择:“那行,不过你留在工厂只能当我的助手,工资比当妇联主任少五元,这个你可想清楚了。”
少了五元工资,想想就有些肉疼。
但温宝珠还是义无反顾地点头:“我想好了,我选择留在工厂当你的助手。”
阮瑶拍拍她的肩膀:“行,办了手续后,回头你把东西搬过来公社吧。”
趁着还没开工,阮瑶骑着自行车和温宝珠回了一趟生产队。
阮瑶看着林玉和沈文倩两人道:“你们三人一开始是作为临时干事招进来的,当初说好了,如果经过考验你们都能留下来,事实证明你们都是负责任并有能力的干事,所以恭喜你们,你们被录用了。”
沈文倩和林玉两人一脸喜不自禁。
“我是妇联干事了!我是妇联干事了!”沈文倩高兴得嘴巴快咧到耳根,“我要把这好消息告诉我哥哥,我还要写信回去告诉我爸,让他们看不起我,哼。”
从小到大,她都被认为是脑袋空空的蠢货,读书比不上她哥,嘴巴不够继妹甜,总之除了吃饭,做啥啥不行。
当初她一气之下跑来边疆当知青,除了赌气,也是有证明自己的意思,现在她终于证明自己不是蠢货了。
阮瑶说她有能力有责任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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