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需要这个福气。”赵琛从他手中夺过书包,毫不拖泥带水的进了教室,连他多看一眼都不看。
苏乔怔愣一瞬,嘴角的笑意更深,真带劲,他更喜欢了。
*
苏乔和赵琛两个班级,但上体育课共有一个操场,从来翘课的苏乔破天荒的上了一堂体育课。
新盖的洗手间楼一尘不染,瓷砖洁白无瑕,一排崭新的小便器挂在墙上。
赵琛贬了一截袖子,解开校服裤的系带,尚未进行下一步的动作,打门外进来一个修长的身影,苏乔穿着白色的套帽衫,发白的破洞牛仔裤,深棕色的发梢翘起来一点,慵懒松动,他抱着手臂,懒洋洋靠在了赵琛身边的墙上,眉眼带笑,“解手呢?真巧啊。”
他在一班埋下了自己的“奸细”,赵琛的事无巨细,一五一十的都会用短信告诉他。
赵琛冷冰冰的扫了他一眼,并不怕苏乔,令他怕的东西还没有生出来,他泰然自若解开系带,开闸放水。
苏乔向下扫了一眼,心底“啧”一声,同学发育的很好嘛!他挑一下眉,轻快的吹起口哨来,给赵琛助兴。
还没嚣张几秒,苏乔抬高了嗓子“啊”一声,看着湿漉漉的白色球鞋,火气往头上冒,赵琛扯了几张纸,随意擦了擦手,淡淡的说:“抱歉,没看准。”
“你故意的吧?”小学生都不会浇鞋上吧?苏乔才不信他的鬼话。
赵琛拧开水龙头,冲了冲手,言简意赅的敷衍,“不是。”
苏乔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透过镜子看他,“你把我鞋弄脏了,你知道我的鞋多少钱吗?”
“不知道。”
“我不要你赔,你给我擦干净。”苏乔抬起腿,柔韧性很好,脚尖轻而易举的踩在洗手台边沿,下巴傲慢的一抬,命令道:“擦干净。”
赵琛抬起头,牛仔裤包裹的小腿线条紧致流畅,因为姿势的原因大腿紧绷,牛仔裤的破洞露出润白的皮肤,离得太近,苏乔身上甜橙的洗发水味钻进鼻子里,他喉结滚动一下,嗓子里莫名的发干,警告自己对苏乔这样的人敬而远之,一言不发,转身出了门。
苏乔咬了咬牙,几步跟上去,不信啃不下这块硬骨头,“你不给我擦也行,你今晚得跟我约会。”
赵琛充耳不闻,当他不存在。
*
乱糟糟的老家属院,盛夏的夜晚坐满了乘凉的人,闲言碎语的聊着天。
背着书包的赵琛走过,聊天的声音不约而同的低了下去,一个扎着马尾的女孩脸颊一红,看着他挺直的背影,“我怎么之前来你家没见过他?”
另个女孩边写作业,头也不抬的说,“别想了,他们一家都不是什么正经人。”
旁边扇扇子的中年妇女接过话,一脸的鄙夷,“有钱人留在外面的种,他妈是个婊~子,指不定是那个男人的种,给有钱人赖上了。”
“对,要不然亲生的怎么能不认呢?我看啊,当妈的都不知道亲爹是谁。”
“听说学习挺好的。”
“有什么用啊,他那个妈谁不知道是破鞋,这教育出身,长大也是个小流氓。”
“我上回听住他们隔壁的说了,咱们厂的那个老刘和破鞋好上了,老刘老婆拿着菜刀堵在他家门口,要砍死他们两,这孩子拿了把匕首,脸一冷,把老刘老婆吓的从楼梯上滚下去了……”
“真可怕,这就是杀人犯的料啊!你们都离远点啊,指不定他把你们捅一刀!”
赵琛回到家,那个女人不在家,鞋子衣服扔了一地,他收拾干净,坐在书桌前,从书包里掏出课本,一张作业本纸随着他的动作飘了出来。
他躬身捡起来,纸上用粉色的水笔画了一个双膝跪地,宽面条流泪的卡通小人,手里捧着一颗碎裂的红心,写了两行字。
第一行:[为什么不理我嘛?]
第二行:[我想买一块地,你的死心榻地。]
赵琛无声的笑了,拿起笔,轻轻划掉了死心榻地的“榻”,在旁边写上标准的楷体,“塌”。
怎么会有人连情书里的字都写错?
第60章 番外二
作为一个学生,最怕的是:老师、家长、及被老师叫家长。
很不幸, 苏乔遇上了最后这件事, 按理说, 他们班主任,因为擅长拖堂,人赠外号堂姐,对苏乔这个学生没什么要求, 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得过且过,可这回好死不死,他撞在校长的枪口上。
最近市里评选“最美校园”, 校长邀请教育局的领导前来参观,说的口吐莲花,灿若星河,领导随手一推实验班教室门, 一个黑乎乎的遥控飞机窜出来,迎头痛击教育局的领导, 校长当场气的脸都白了, 说什么都要把苏乔的家长叫来学校,让他看看自己养了个什么儿子。
暮色西沉之际,苏乔背着书包跟着一个中年男人乖乖的走进教师办公室,沐浴了堂姐长达一个小时的腥风血雨。
赵琛是来帮老师改作业的,浅红色的阳光泼在桌上,他坐在高高垒砌的作业后, 抬头瞥了一眼,苏乔双手插在宽松的校服口袋,一条白色的耳机线从后领长出来,戴在他一侧白净温润的耳朵上,——恰好处于堂姐看不见的角度。
不知道听的什么歌,他弯曲的手肘打着节拍,下颚时不时点一下,一副认真听教训的模样。
一旁的男人和苏乔致时髦的模样南辕北辙,穿着脏兮兮的Polo衫,裤子皱巴巴的,头发像几天没洗过,面对堂姐的责骂,只会傻呵呵的弯腰赔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