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你去跟宋夫人说一声,别叫她误会王爷。”刘延平用脚踹了一下江决,抬抬眼皮说道。
江决只是瞪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明明挺简单的一件事,干嘛弄得这么复杂啊?”刘延平不知道从哪里弄了一把爪子磕着,嘴上说着风凉话,心里却忧心忡忡的。
眼下靖王爷的处境越来越难,他们这些做谋士的也跟着三天两头的闹心。
闹心他们的才华都用在怎么防备靖王爷不被暗杀成功,而不是用在治国安邦之上。
“成了,你们两个就留在房间发呆吧,我去看看小少爷,明日一早就启程去西北,早点过去早一点完成任务。”
他站起来抖掉身上的瓜子皮子,迈着方步到轻云的房门口轻叩,“宋夫人,在下刘延平。”
轻云将房门打开,此时豆宝也吃完一碗粥,看到刘延平手里的白羽扇,顿时黑黝黝的大眼睛里就多了一抹亮光,刘延平虎躯一震,下意识的把扇子塞进自己宽大的袖口里。
伸手搭在豆宝的脉搏之上,轻云紧张的盯着他,许久问道,“刘大人,我家豆宝是不是好些了?”
“已经好了,大病初愈身体发虚很正常,饮食上加强点营养就行了。”说着刘延平抬起屁股要走,被轻云叫住。
“刘大人,如今栈里就住着我们五个人吗?”
她越是对王爷的事情耿耿于怀,证明越是喜欢王爷,刘延平看出点眉目,自然想做一把锦上添花的美事。
“夫人是在担心林大人吧?大人他打头阵去清除路上的障碍,夫人请放心,在大人心目中,夫人和小少爷的安全至高无上。”
说罢他美滋滋的摇着白羽扇告辞,屋内宋轻云错愕的看着他的背影。
她担心个头啊?林许岙武功那么高身边还有侍卫,她是在气愤林许岙当缩头乌龟,对自己质问他的话不敢正面回答。
诚心吊着自己是吧?当她是什么人?以为对自己好就能扑过去以身相许?
一瞬间宋轻云就把之前对林许岙的好感全部推翻,她就是当寡妇也不会嫁给这么个缩头乌龟,呸!气死老娘了!
隔日出发,宋轻云把整个马车从里到外检查了一遍,车内坐垫都摸了又摸,就怕黑心鬼在里面藏根针扎了豆宝的小屁股。
见她这样,素衣羞愧难当,她没有轻云这般细心想的周全,往后的两天里,这些活儿就变成她的了,吃的用的无不检查的仔细,才让轻云对她有了好脸色。
看不到林许岙,豆宝一路上都在闹别扭,不好好的待在轻云的怀里,一门心思想把头探出去看看。
轻云吓唬不住,正要大发雷霆的时候,豆宝突然指着外面拍手大笑,等她探出头想看个一二,却什么也没看到。
就这样一路向北走了五六天,来到一个四面都是山的小城,城墙高耸,比她走过的任何一个城池都要高上几分。
路上的行人衣着打扮明显与其他地方的人不同,一水儿的毛皮,或长或短,毛尖上都沾着厚厚一层污垢,这是常年不洗留下的陈年老灰,空气里散发着一股骚味,久久挥之不去。
城门上刻着三个大字“黄土坑”,再看看周围的地形,还真对得起这三个字。
“素衣,这里离西北边塞还有多远?”
“夫人,大概还有四百多里地。”
她掏出《大周疆域志》找了半天,没找到“黄土坑”的标注,不知道是不是编撰者遗漏,但城门口熙熙攘攘来往的车辆行人,都预示着这里的繁华和热闹。
这一路上除了白雪就是黄土,走的匆忙轻云都来不及感受当地的风土人情,好不容易遇到大一点的城池,轻云就想多歇几天。
“素衣,这里有没有胡人?”
常识她多少有一点,边塞虽然是两国的交界处,但是没见过哪一家会严把死守,不准两国百姓互通有无,所以有胡人在大周朝的地界活动十分正常。
她不知道自己猴年马月再能来边塞,就像趁着眼前的机会,好好体会一下这边的风土人情。
进了城找了家相对安静一点的栈住下,临近中午,轻云赶紧给豆宝准备了吃食,然后睡了个午觉,母子俩醒来后精神焕发,只不过天公不作美,阴沉沉的北风刮得正紧。
轻云看看窝在自己怀里的小粉团子,小子因为好几天没有看到林许岙,蔫头呆脑的,这种鬼天气出去逛,肯定会冻坏孩子,可是轻云吃不准他们能逗留几天,不去看看外面的繁华又心有不甘。
“素衣,江决,我有事要外出,你们两个留下来照顾好豆宝,千万别有任何差池,我用不了半个时辰就会回来的。”
在楼上观察了一下周围的地形,从栈的胡同出去走不了几步就有条街,离得远轻云看不清楚具体卖什么,但是看到人头攒动,她的心里直痒痒,想去开开眼界。
“夫人,你一个人出去吗?”素衣惊悚的看着她问道。
“是啊。”说话间轻云穿戴整齐,腰间塞进去几块碎银子,回头对豆宝展颜一笑,推开两人就往外走。
“夫人!”素衣一跺脚,对江决说了句“照顾好小少爷”就追了出去,房间里豆宝拍着小巴掌,傻呵呵的乐着。
轻云知道素衣就跟在身后,她也不矫情,放慢脚步等她追过来,歪着头问道,“素衣,你有没有想买的东西?我看这里人人一件羊皮袄,做工虽然差了些,但是比清远府的羊皮袄毛色纯正,就是有股羊骚味。”
说完轻云用力吸吸鼻子,羊骚味浓的让人作呕,结果出了胡同才知道为啥骚气冲天,感情这条街全是贩卖动物皮革的。
素衣张了张嘴想劝轻云早点回去,怎奈她就跟饿了许久的母狼,看到同类的皮毛血呼里拉的随便扔在地上贩卖,竟然“呜呼”一声飞快跑过去,不顾上面沾满灰尘和腐肉,手指用力搓了搓,狼皮啊!
以前刘家村那群不安分的野狼组队来骚扰她的时候,轻云就发过誓,有一天一定买件狼皮袄穿上,以泄心头之恨,如今遍地都是黑的黄的白的棕的狼皮,羊皮,轻云目不暇接,摸摸这个,拽拽那个,个个爱不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