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就去给您两位拿,稍等,稍等。”
说完这句话,他就扯着酒鬼钻到了柜台后面,后怕道:“后厨的酒可是那什么酿的,你是不是傻了?”
酒鬼被他左右开弓扇了好几个大嘴巴子,神色清醒了一点,迷迷糊糊的瞪开两只眼睛,大着舌头道:“我给,我给忘了。”
“等会儿他们要菜的时候,你就说后厨没菜了,或者没柴火了,等纪老板回来再说,听到没有?”
“懂,懂。”酒鬼连忙小鸡逐米般地点头。
“它们要吃咱们的菜,就算得罪了它们,也不能给,记住没?”
“好,好,好。我这就把消息告诉大家伙。”
长发鬼这才松开手,让他走出去。估摸着牛头马面要等急了,他向上飘了飘,从格子里取出两坛人头大的酒,端在手上给他们送了去。
“菜呢?”
“纪老板这不是出去了嘛,大人,这里头没人会做饭。”
“剩饭剩菜没有吗?给我们热一热。”马面道,“肉总有吧!”
它伸长脖子看着隔壁桌上的带骨头大肉,口水分泌,问道:“牛头,不如我们从他们那里拿一碟子过来吃。”
长发鬼急得头发都要打结成麻花辫,颤声道:“这,小的们怎么配和大人吃同样的饭,再,再说了,他们的菜肯定不干净!”
牛头迷惑道:“什么干不干净?你说什么呢?”
马面道:“他的意思就是不想让咱们吃。”
它确实比自己的搭档敏感很多,已经从鬼们畏畏缩缩的态度上觉出不对来,但它也没想到别的地方去,只以为是平时他和牛头处理事情太严厉,加上两边身份然对立惹到这些鬼了,他们现在集体给自己二妖穿小鞋。
毕竟,虽然是自夸,但它和牛头可是酆都的一股清流。
“是吗!”牛头啪的一声捏爆了自己手中的杯子。
长发鬼扑通一声跪下,烟雾状的下半身折成两半,告饶道:“大人,大人,绝不是你想的那样,纪老板确实不在,是他临走的时候叮嘱我们这些事情的。”
火起得快,灭得也快。
“既然是纪老板说的……那就罢了吧,我们再等等。”马面道。
“是,是,您二位先喝,小的告退,告退了。”
这件事一发生,本就不热闹的大厅雪上加霜,群鬼喝酒的时候,都会不自觉地看上它们几眼,害怕它们突然发难,或是做些别的大小动作坏了好事。
牛头马面越来越不自在,举杯的次数越来越少,频率也变得慢了。
牛头碰了碰马面的胳膊肘,小声道:“要不咱们换一家吃吧,这也太难受了,啊,先声明,老牛我可是不怕他们的,就是瘆得慌。”
“啧。”马面四处看了看,犹豫片刻反而坚定下来,“你就没觉得不对劲?”
“什么不对劲……我只觉得今天客人似乎特别多。”
“这已经很不对劲儿了!”马面低声道,“什么叫做多事之秋,现在虽然不是秋天,那意思可差不多。那位大人不在,他们可是猖狂了,暗搓搓要闹事呢。”
“那,那怎么整?”牛头默默地握紧了拳头,“要不干他丫的。”
“不不不。”马面把头摇得像个拨浪鼓,“再观察观察,纪老板是个好鬼,我们不能连累他,轻易动手太鲁莽了。”
牛头于是沉默下来,一双硕大的眼睛死盯每一只鬼。
过了一会儿,随着时间慢慢过去,恶鬼们肆意惯了,害怕钟馗和纪有福惩罚的心思竟淡了不少,虽然不像最开始那样喧嚣,但也是重新吵嚷起来。
就在这时,楼上下来五个新鬼,一个中年男人,一个美丽女人,一个小孩,一个老头子,另外还有一个中年男人。
虽然有两个中年男人,但他们样貌气质完全不同,一个蓄着胡子是个读书人,一个腰间挎剑,像是个练武的。
别的不说,这五个鬼个个模样俊俏,气质非凡,一看生前就是富贵人家供养出来的矜贵人。
他们在原地踌躇片刻,那小孩子就闹起来吵着要坐在牛头马面旁边,他的父母没办法,也就随他过来坐下了。
“像是新鬼。”马面道,“没有怨气,阴气也不太重,不是枉死鬼,可能是黑爷白爷,也或是钟判官路过时给变的。”
牛头道:“肯定是纪老板留下的,他心善,这种事情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我看这孩子倒长得挺可爱。”
“嗯。”马面不是很关注这些,随口应了一声。
牛头可是竖起耳朵,大半注意力都放在了隔壁桌。
长发鬼看见来了新客人,目光一闪,殷勤飘过去,问道:“客人们吃喝些什么?”
小孩儿抢着道:“我们吃的喝的都和你们一样。没什么区别,照样来一份就行了,尤其是那个酒,我爹爱喝!”
这么了解,原来是同道中人,真是的,不早说!
长发鬼松了口气,埋怨道:“你们怎么才来?这都开始多长时间了,真是晦气!”
那个练武的中年人拱手道:“真是麻烦兄台了,我们有点别的事,所以耽搁了,望你海涵海涵。”
“行了!”长发鬼道,“我也懒得和你计较这些,酒鬼!你去给他们拿菜!”
酒鬼得令,一闪身就不见了,过了一会儿,也不知道从哪里端出来七八盘菜,噼里啪啦甩在了他们的桌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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