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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哀家和竹马掌印he了 第46节
    “可是刚才你吐血了。”
    “是淤血,吐出来就舒服多了。”
    “你还晕过去了。”
    “就一会儿,脑子摔懵了而已。”
    “你一直都没有休息……”
    “没关系,我睡眠很浅,以前又时常通宵,今日这般算不上什么。”
    见周书禾埋在他肩头不说话,祁遇抬起手,一下一下轻轻拍着她的背心,温声笑道:“小禾,你不要自责,我很好,你没有做错什么。我记得你以前说,为了活着可以用一些非常手段,只是不能把孩子也当做自保的工具。你看,你做到了,你是一个很棒的母亲,也是非常厉害的姑娘。”
    “昨日寄月跑来说你去追掳走小殿下的贼人时,我刚接到京城传来的密报,知晓楚怀章逃脱一事,顺着踪迹探查到他一直在跟踪我们的队伍,略一比对,发现掳走小殿下的就是他。”
    “我当时真的很担心,你一个弱女子,妄图从身怀武艺的成年男子手中护住一个孩子,这怎么可能呢?我怕你是一时冲动,救不成人反而送命,可是你就是打败了他,楚怀章已经死了,而你还活着,你真的非常厉害,这样的事我都做不到。”
    周书禾撇嘴,打断他:“瞎话,你分明可以做到,如果是你,一定能比我做得好。”
    祁遇失笑:“这么相信我么?唔——也是,以前听你大哥说过,五妹妹总觉得能写文章、精通算学的人都特别了不起,说实话小禾,你是不是很崇拜我啊?”
    周书禾哼唧一声,张嘴威胁似的咬住了他颈侧,叼起一小块皮肤磨了磨,弄得祁遇浑身僵硬,连连求饶才肯罢休。
    “少臭美了,是你故作谦虚的样子很讨厌,我想要拆穿你而已,明明就是很了不起,什么都可以做到,比谁都做得好,却会为我……”
    却会为我丢掉性命。
    周书禾忍住喉中哽咽,从他怀中坐起来,双手紧握眼前人的双肩,郑重地说:“祁遇,如果以后我或者岁岁,向你提出了会伤害到你的要求,不要管之前的承诺了,你可以拒绝。”
    “你要为我长命百岁,这是新的承诺。”
    作者有话说:
    第70章 雨后
    祁遇腿上的虎齿夹咬合力堪比狼犬, 寻常人是决计打不开的,好在身怀一技之长,总会在意想不到的地方, 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周书禾幼时和那群小纨绔们一起胡疯乱造的时候,就常爱跑去山里。有次踩到只捕兽夹, 比祁遇腿上这个小很多,是捕兔子豚鼠用的,只能夹到她的脚背, 但那毕竟是钢铁厮磨骨肉,疼是真疼。
    她龇牙咧嘴吱哇叫唤了半天, 狐朋狗友一个个怂得很,哭得比她这个苦主还大声,终于引来了不远处的猎户女孩, 那姑娘大不了她们几岁,竟徒手给她打开了。
    问了才晓得, 开这玩意儿是有技巧的
    此时,周书禾满脸严肃,拿着祁遇那根木杖,又找他要了小刀,一手木棍一手刀柄,找到虎齿夹的薄弱处, 使了巧劲, 两相用力下硬是给它撬开了一道口子。
    “还愣着做什么?把腿取出来呀!”
    “哦、好,好的。”
    祁遇从对她力气之大的震惊恍惚中回过神,赶紧抬膝收腿, 在银灰色的利齿上留下了一层新鲜的血色。
    昨日午后跟着皇帝上山时, 为了方便行动, 他穿了一双麂皮的靴子,这下正好挡了虎齿夹的力道。他动了动腿,有些疼,好在没伤到骨头。
    但周书禾并没有放心,她松开手,把那虎齿夹抓在手中观察片刻,忍不住皱眉。
    “这东西不是新的,上面有锈迹。”
    祁遇理所当然地点头道:“自然,猎户捕猎总会重复使用。”
    周书禾见他不当回事的样子,又急又气,差点就要哭出声来:“锈铁是乃大邪!你乱七八糟的书读过那么多,外邪入体有多凶险不晓得么?现下我不能走路,你也伤了腿,不想办法医治你是要等死啊!”
    她一生气祁遇就头皮发麻,连忙道歉:“不是,对不起小禾,我方才没与你说。你看,西边不远处有一片黄色烟雾,那是监察院黑甲卫专门配备的信号烟,找到有用的踪迹时就会放出来,用于召集同伴,循着正确的方向齐心搜寻。如今雨已经停了,我们又出来走了这么远,留下过许多痕迹,也更容易被找到,就在这里等等,最多一个时辰就能得救。”
    他伸手揉揉她湿濡的发,把本就乱糟糟的发髻弄得更加凌乱,周书禾皱起眉头有些不爽,耐着性子让他揉弄。
    “你的决定是对的,我们往营地的方向走,黑甲卫往我们的方向来,节省了许多时间,要不了多久就能回去见小殿下了,营地有太医,我也不会有事。”
    “小禾,不必再担忧了。”
    寅末卯初,天边终于擦出一抹浅浅的橘红,周书禾紧抿的唇角缓缓放松,她没说什么,坐在树下,安静地靠在祁遇未受伤的那边肩膀上,吐出一道又长又深叹息。
    那时她唤他的名字,他温和地安抚她,说别担心,周书禾不知道他是在叫她别担心谁,甚至不晓得自己究竟是在担心什么。
    而现在他告诉她,一切都好,什么都不必担忧。
    东方既白,在这个漆黑又深邃的长夜之后,林间鸟雀再一次划过娇绿的树叶,叶片承载不住重量,有半钱雨水沿着叶脉滑落。
    祁遇抬手接住水珠,没有让它惊扰到树下女子的浅眠。
    *
    两个时辰前,雨还没有停。
    滂沱大雨穿林打叶,寄月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她抬头看了看,楚王殿下也没有。
    刚开始她还蜷着身子,规规矩矩地守在脚踏上,睁着眼睛数绵羊,后来听到一声隐忍到极致的啜泣,她实在忍不住,做出了一个违背宫规的决定。
    寄月一咬牙翻身躺到床上去,把主子搂在怀里当孩子哄。
    她的小主子本来就是一个孩子。
    岁岁出生那夜,寄月正在里间给周书禾擦汗,听到了他的第一声啼哭,那时的她有多高兴,此刻再闻得他的哭泣,就有多么的心疼。
    怀中暖暖的小身子微微一僵,孩子眼角渗出泪花来,但除却那声啜泣,他没有再发出任何声音。
    最后还是寄月先开口:“殿下,您睡着了么?”
    楚王殿下说:“睡着了。”
    “……”
    寄月无奈,十分做作地叹了一口气:“原来殿下睡着了啊,那奴婢要说一个秘密,这个秘密是不能被殿下知晓的,还好殿下正睡着,奴婢终于可以说出来了。”
    孩子拱了拱小屁股,赶紧攥着拳头伪装成睡熟的样子。
    寄月继续说:“旁人都不晓得,只有跟着娘娘长大的奴婢才知道,娘娘是天上下凡的仙女。仙女法力通天,所以就算掉下山也是不会受伤的,但是仙女只喜欢乖孩子,要是小殿下不乖的话,娘娘就不会喜欢他,她会回到天上,再也不陪小殿下了。”
    听到这里,岁岁终于忍不住哽咽:“我不要。”
    寄月装作没听到他的话,自言自语道:“就是不知道小殿下是不是乖孩子,如果不是,奴婢也没办法让娘娘留下来。”
    “是,我是乖孩子,”岁岁转过身扒住她的嘴,尖叫着阻止她再说些讨厌的话,“不许你瞎说,我讨厌寄月姑姑!阿娘要留下来。”
    寄月垂下眼睛,用力把他的手握在掌心,强迫张牙舞爪的孩子停下。
    “既如此,殿下便要好好睡觉,明日也要认真吃饭,娘娘觉得您是乖孩子,自然就会回来。”
    夜还很深,狂风暴雨侵袭大人和孩子的梦,岁岁挣不开寄月的气力,一下子泄了劲,又听她这样说,赶闭上眼睛不敢再有动作,发出一声急促的泣音。
    “好,我睡着了。”
    “要真的睡着才算数。”
    “我……”他咬紧牙关,“我会真的睡着的,阿娘要回来。”
    “嗯,”寄月搂住他,抚摸着孩子后脑,“睡吧,娘娘会回来的。”
    暮去朝来,营帐外头雨声渐止,直到阳光刺在眼皮上红彤彤一片,岁岁还是没敢睁开眼睛。
    他害怕仙女发现他其实没有睡着。
    但是还好……
    天光灿灿,正午的阳光暖烘烘地烫人,周书禾拖着条伤腿被两个宫女馋着走,还没来得及洗去一身尘灰,就被耳尖的孩子跑过来搂住,她踉跄了一下,险些保不住这仅剩的好腿。
    “诶——岁岁,好孩子,先放开,阿娘要去洗漱,待会儿再陪岁岁用午膳好不好?”
    岁岁没应声,只紧抱着她的大腿,偷偷地想:寄月姑姑骗人,仙女阿娘也不是无所不知的,他没有乖乖睡觉,但阿娘还是很爱他。
    反正她就是很爱很爱他。
    作者有话说:
    第71章 赏罚
    被楚怀章掳走的是皇子, 为救皇子失踪的是皇后,身份地位放在这里,皇帝不可能像对一般妃嫔那样说舍就舍, 却也不好向众人解释队伍停滞不前的原因。
    一国之母和获死罪私逃的王爷一起失踪,无论是什么理由, 说出去总是难听。
    皇帝没有发话,众人明面上端的一团和气,私下却有些隐晦的议论猜测, 如今皇后被救了回来,这当然是是好事, 但那些谣言却没有止住的迹象。
    祁遇找太医处理好腿上的伤,简单洗漱过后,就在前去复命的路上听到了一些流言蜚语, 不禁皱起眉头。
    谭湘瞄了他一眼,凑上前去:“掌印, 这些人嘴上不干不净的,要不要……咔嚓一下。”他拿手在脖子上比了个砍的动作。
    祁遇摇头:“你越有动作,旁人便越会信以为真,人之言论堵不如疏,我有法子。”
    谭湘“哦”了一声,见御前的寺人袁显掀开帐篷帘子出来迎祁遇入内面圣, 便没再说什么, 自己守在外头不动了。
    帐内除了伺候的宫人,还有白鹤娘子偎在皇帝身侧,见祁遇前来, 皇帝挥手免去了他的礼, 笑道:“这次皇后能安然无恙, 是你的首功,朕得好好想想该赏赐你什么。”
    祁遇左一句“蒙天子护佑”右一句“承陛下洪福”,随口奉承了一会儿,话锋一转,表明了自己的意见。
    “奴婢以为,陛下不该赏。”
    皇帝挑眉:“哦?”
    祁遇躬身行过一礼,缓缓道:“皇后娘娘是陛下正妻,帝后一体声名与共,陛下若赏奴婢,便只得以救驾皇后之名,如此便不得不将其遇险一事公之于众,有碍娘娘清誉,便是伤及陛下名声。”
    皇帝思索片刻:“妃嫔宫人之间风言风语不断,即使朕不赏你,亦难平众口。”
    “倘若陛下责罚奴婢呢?”
    “怎么说?”
    祁遇浅浅勾起唇角:“除了皇后娘娘,嘉嫔也在近日的讹言之中,而真正知晓实情的只有监察院黑甲卫、皇后娘娘身边的大宫女与白鹤宝林,只要这些人不说,您大可移花接木。”
    白鹤娘子朱悬月噘着嘴,配合他在皇帝身边撒娇:“陛下,嫔妾才不是那长舌妇呢,皇后娘娘自己的人也不会多话,监察院的黑甲卫更是木头似的人,根本没长舌头。”
    皇帝笑了笑,拍拍她的手背,抬起下巴示意祁遇继续说。
    “白鹤宝林所言极是,既然无人多嘴,此举便可无忧——皇后娘娘这两日未曾出现,是因其为楚王殿下被掳一事而忧惧病倒,嘉嫔则是那个为救楚王殿下而同楚怀章一同失踪人。如此,一来可以维护陛下声名,二来太子殿下仁厚,也必难以接受生母谋害幼弟的真相,这般言说,亦可全陛下爱子之心。”
    祁遇所言桩桩件件都是为天子所想,皇帝叹息一声,接受了这个奴婢的忠诚。
    “只是嘉嫔已死,若她不能做那个勾结罪臣谋害皇子之人,便是你祁遇护救皇子妃嫔不力,难辞其咎,当罚。”
    祁遇舒了一口气,顺从地跪到地上,俯身下拜:“谢陛下恩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