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中天,月光透过窗户纸洒下一地银霜。
何悄悄在屋内使劲挪啊挪,椅子在地上划出了一道道刺耳的响声,但是何悄悄丝毫不在意,因为她知道她老爹睡觉雷打不动、呼噜震天,这点声音肯定吵不醒他。
她很放心的挪到了桌子前,头顶过去撞倒了上面的茶壶,茶壶“啪”的一声落地摔成碎片,她使劲摇晃椅子,最后连人带椅的倒在了地上。
坚硬的青石地板咯得她生疼,她倒吸一口冷气,忍住没有痛呼出声,而后慢慢靠过去双手拿起一块碎片开始割身上的绳子。
绳子松开的那一瞬间她松了一口气,紧皱的眉头慢慢舒展开,麻溜儿地从地上爬起来,开始收拾东西。
金银细软、衣衫首饰、做菜的各种调料通通包起来,还翻出了一把匕首做防身,她扛好包袱就翻窗户跑了。
临到院子里又不小心踢到了某个铝盆,叮铃哐啷的一声响让她脊背瞬间僵硬起来,冷汗四起。
她屏住呼吸,竖起耳朵,静静地听着屋内的声音,如雷的鼾声此起彼伏,何悄悄这才拍了拍胸脯,“吱呀”一声打开了门,溜了出去。
而就在她走后,屋内的鼾声骤然停了下来,何老爹翻了个身,眼眸未睁,嘴角却微微上扬,哼了一声,“臭丫头,你跟我斗!”
夜色沉沉,月光姣姣,为何悄悄的离家之路铺上了一层银辉。
突然也不知老天发什么疯,滚滚乌云如野马脱缰般排山倒海地袭来,月色被乌云笼罩,天空变得阴沉起来,黑云翻墨,狂风刮过树梢。
何悄悄紧了紧衣物,回头看了一眼,她这才刚出村,不会就要下雨了吧。这般想着,脚下的步子不由得加快,她记得前方不远处有一座荒废的财神庙,或许可以避一避雨。
似是为了印证她想,天空忽然划过一道如蛇般的闪电,白光照亮了林间的树木,紧接着便是声声响雷炸在耳边。
何悄悄深吸一口气,一手携着包袱,一手拎着裙摆奔跑起来,脚下生风,她甚至觉得除了自己还有别人的脚步声,这可太倒霉了。
没跑多远,豆大的雨点砸了下来,打落在林间,伴随着耳边呼呼的风声,树叶哗啦啦的响,林间又时不时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她整颗心都提了起来。
“救命啊,啊啊啊啊……”
终于林尽水源,一座破败的财神庙映入眼帘,何悄悄哭着跑了进去,刚进去就撞到了一个人身上,冰冰凉凉的触感……
“啊啊啊,鬼啊……”尖叫声顿时惊走了无数鸟儿。
第2章
啊啊啊——
尖叫声直冲耳膜,白胥终于受不了了,大手捂住她的嘴。
蛇电闪过,耀眼的白光撕开寂寂长夜,同时也照亮了眼前人的脸,一闪而过,但何悄悄却看清了他的脸。
这是一位样貌较好的白衣公子,剑眉斜飞入鬓,眼眸深邃,鼻梁高挺,薄唇紧抿成一道线,发丝被雨水打湿,湿漉漉地黏在脸庞上,还在顺着脸颊往下淌水。
何悄悄看呆了,是她喜欢的类型啊。长长的睫毛上带着雨珠,忽闪忽闪地眨着,何悄悄忘记了尖叫。
白胥见她不喊了,移身进了财神庙,他从包袱里拿出一个火折子吹开,财神庙瞬间照出一片昏暗的小光圈。
这座财神庙已经荒废多年了,佛像早已褪色,蒙了厚厚一层尘土,梁上也结满了蜘蛛网,入眼处尽是破败。
何悄悄掩住口鼻,从佛像后面扒拉出一些干净的稻草铺成长长的铺盖,再去看白胥时,他已经升起了一堆火,正盘坐在火堆前烤火。
眼珠一转,何悄悄把铺好的稻草重新抱了起来,走到白胥面前,重新铺好。
白胥抬眼望了望她,并没说什么,一心往火里添着些干柴。
说来也怪,以他的倒霉体质,居然能在破庙里找到干柴,太奇怪了。
“哎,你叫什么啊。”何悄悄用手指梳理着自己的头发,时不时抬头看他两眼。
“白胥。”
短短两个字,却在何悄悄脑海中炸开了锅,她倒吸一口冷气,舌头像打了结一样,“你你你、你就是白胥?”
白胥一挑眉,这姑娘认得自己?不过很快就释然了,自己锦鲤和倒霉蛋的名头估计在这十里八乡都传遍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头顶绑定了一个锦鲤光环,他以为他能一路开挂,运气冲天,结果他越来越倒霉。
这该死的锦鲤光环,它只旺别人,不旺自己啊。
三岁时喝水差点呛死,大夫出门诊治,刚出门大夫家里炸了,于是大夫意外捡回一条命。
九岁时平地摔跤、脑门磕了好大一包,他在床上躺了好几天,跟他一起玩耍的小孩常来看他,却因此激发了学医天赋,拜了名师,成为了一代名医。
十三岁时学人家去赌坊,他输了个精光,被老爹揍得皮开肉绽,衙门却因此缴获了贩卖私盐团伙,县太爷步步高升,都调进京城了。
何悄悄吸吸鼻子,朝他一拱手,“久仰大名,如雷贯耳,在下何悄悄。”
她早就听闻白家屯有个倒霉蛋,体质堪比她的马化云光环,这会儿可算是见到本人了。不过她自认为自己比白胥强一点,她的破产光环,只要她乖乖呆着就没事,但白胥就不一样,时时刻刻都在倒霉。
白胥脸色变了变,旋即一抹惊讶爬上脸庞,“你就是何悄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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