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修忱目光落在他膝盖上,原本白润的膝盖现在裹着纱布,边缘处还带着淤青,印在白皙的腿上格外显眼,叶修忱装看不见都不行:你走路不方便,想要什么和明叔说。
沈星淮低下头,留给他一个失望的头顶,小声小气地嗔道:有些事不方便的,再说明叔也很忙。
叶修忱已经不耐烦:那就找其他人。
其他人都很忙。沈星淮说完这一句,周围瞬间静下来。
半天得不到叶修忱的回应,沈星淮慢慢抬起头,正对上一双审视的眸子。
此时的男人眼瞳深邃,看人时带着不容忽视的压迫感:沈星淮,我看不出来你是故意的?
沈星淮扑闪扑闪眨眨眼,就是故意的,看出来又能怎么样?动了动自己受伤的腿:膝盖真疼,腿可能废掉了。
叶修忱长长地做了个深呼吸:你到底想怎么样?
沈星淮看着他胳膊上的伤口,拿过一旁的消毒面和纱布:我帮你包扎伤口。
伸手去拉叶修忱流血的胳膊,疯批还想躲开,但被沈星淮提前察觉,一把抓牢:别怕,我很轻很轻,不会弄疼你的。说完沈星淮不可控地皱了下眉,自己刚刚说的话怎么有点别扭呢。
沈星淮低垂着眼睑,捻起消毒棉很认真地在帮他擦拭伤口周围的血迹,怕他疼,还时不时地低头凑近伤口,帮他吹吹:不疼。
人在认真做一件事时,总会显得很有魅力,认真又温柔的时候魅力就升级成为让人无法拒绝的吸引力。
叶修忱看着沈星淮俊秀好看的侧脸,抗拒的情绪慢慢消失,紧绷的肌肉也放松下来。
沈星淮将染红的消毒棉扔掉,拿出一片新的:我对你好吧。抬起头,又乖又温柔地望着他,等着他回答。
和他的视线对上,叶修忱目光顿了:要不是一直抱着你会流这么多血?话虽然这么说,但他眼里的冰冷淡了一些。
沈星淮讪讪一笑,继续帮他处理伤口。
伤口的血迹已经被他擦拭干净,轻柔地将纱布覆在伤口上,自说自话:我伤还没好就出院回来陪你,你把我弄伤了我也没怪你,还帮你包扎伤口。
叶修忱:
沈星淮用纱布在他胳膊上打了蝴蝶结,刚想问问他好不好看,抬头对上叶修忱嫌弃地眼神。
算了,不问了,自己认为好看就行了。
房门这时被敲响,明叔和两名佣人端着香气四溢的饭菜出现在门口。
明叔看到叶修忱黑着的脸,以及他胳膊上的蝴蝶结,僵脸挤出勉强笑:少少爷,沈先生,饭菜都已经准备好了。
叶修忱发病时会伴随着厌食的症状出现,虽然现在情绪有所好转,但他还不大想吃东西,起身又要走:我先走了。
但他哪里走的了,沈星淮已经先一步牢牢挽住他的胳膊,赶紧示意明叔:明叔,放那边桌子上。
沈星淮行动不方便,房间里的书桌暂时被当成了餐桌。
佣人们将餐具摆好,明叔兢兢业业地站在一旁:少爷,沈先生,可以用餐了。
沈星淮非常自然地冲叶修忱张手:抱。
一回生,二回熟,叶修忱这方面已经放弃挣扎,在佣人们意外的目光下,十分自觉地将人抱到桌子边
沈星淮眼神示意旁边的位置:坐呀。
叶修忱还在犹豫,沈星淮盛好一碗粥递到他面前:给。
叶修忱没有胃口:我不吃。
嗯,我知道,不是给你吃的,是让你帮我吹凉。沈星淮说的很自然,丝毫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叶修忱站在桌边定定地看着他,忍耐已经到极限了。
明叔见事情不妙,笑着打圆场:沈先生,我来帮你。准确地说是我来救你。
但沈星淮自己心里有数,根本不慌,转头看向明叔:明叔,这里不用人照顾,你带人把哥哥的卧室打扫一下吧。
刚刚送餐时明叔路过那间房时瞄了几眼,的确要好好清理一下,见自家少爷没反对,立马点头:好的,我马上就去。
明叔带着人离开,房间里又只剩他们俩,沈星淮冲叶修忱招招手:快来吧,这会没人看着了,你喜欢什么就吃什么。
叶修忱盯着沈星淮浅笑的眉眼,就刚刚那一瞬间,他忽然回想起自己十岁时,被叶老先生救出叶鼎家,带回老宅的第一顿饭。
当时他也是站在桌子边不动,叶老先生让所有佣人都离开,笑着对他招手:小忱,来吧,没人看着你了,自己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那顿是他在餐桌上吃的第一顿饭,不是残羹剩菜,也不是叶鼎家里阴暗潮湿的地下室。
望着桌子上的饭菜,以及坐在桌边正笑盈盈看着自己的人,叶修忱拒绝的话卡在喉咙里,却终究是没有说出口。
这一餐沈星淮吃的很满足,叶修忱吃了几口粥。
沈星淮也没勉强,毕竟他好几天没吃东西,突然吃得太多,肠胃会不舒服。
人吃饱以后就容易犯困,佣人收拾饭桌的功夫,沈星淮靠在床头已经接连打了两个哈欠,最后实在挺不住了:午睡时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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