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诀这一觉回笼睡到了中午。
他醒来时,谢安闲已经洗漱完毕,褪去了前夜的一身酒气,安然坐在书桌边,聚精会神地盯着电脑屏幕。沈诀以为他在看报表之类,凑上去看,却发现谢安闲正十分专注地打一个砖头冒险小游戏。
沈诀:
屏幕上三角脑袋的小人啪叽一声掉进水里淹死了,谢安闲诶了一声,终于发现旁边多了个人。他左手离了键盘,掰过沈诀的脑袋要亲他。
沈诀:诶刷牙刷牙喂!
谢安闲偷吻得逞,撂下一句我才不管,继续下一轮的厮杀。沈诀被他一折腾,暂时也不想爬起来,他看了一眼时间,从背后搂过谢安闲:你饿了没?
刚才二哥给我拿了碗粥来喝了。谢安闲一分神又死了,索性不玩,直接和沈诀聊天,昨晚喝伤了,容我歇息几天哦,我大哥上班去了,二哥在家。
沈诀疑惑道:诶?谢总没去公司啊,现在换季应该很多事才对。
不知道啊,谢安闲抱怨,他本来和他女朋友在外面住好久了都,最近几天又回家里来,整天神出鬼没的哎不管他,你饿不饿?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我跟你说啊,我们家厨师很厉害的,做的东西好吃
沈诀静静地听他说,不住点头。
炫耀完自己厨师擅长的菜色,谢安闲眼睛亮亮地看向沈诀。被他求表扬的眼神晃到不行,沈诀刮了下谢安闲的鼻子,老神在在地说:我想吃面。
最终两个人前脚后脚地蹭到一楼,分了一碗面条。厨师没有派上用场,沈诀直接自己下了厨,仍然像在他的公寓一样,直接锅边吃掉了。
如此这般地腻歪一阵,却被谢嘉树打断。他这是第一次直面沈诀和谢安闲两个人同时出现,有些不自在地冲自家弟弟招手:安闲你来一下,我有事跟你说。
在旁人面前亲人谢安闲万万做不出来,他脸皮薄,只好隐晦地拉了下沈诀的手,跟谢嘉树出去了。
书房原本是谢正则工作时用,谢嘉树让他进去,随后自己关上了门,示意谢安闲坐。某种不好的预感旋即淹没,谢安闲总觉得这场景似曾相识,仿佛是谢正则没有来得及的修理突然被别人代劳,伸头缩头都是一刀。
谢安闲不让谢嘉树倒水,开门见山道:你有什么就说吧,别磨磨唧唧的。
他二哥难得没有嬉皮笑脸,反倒忧心忡忡,谢安闲觉得奇怪,又多问了一句怎么回事。谢嘉树突然一头栽倒在桌上,再起身时一副哭丧的表情。
你知道你二嫂子吧?
谢嘉树的女朋友陈琛和他同为时尚圈的人,本身是一个大牌手包的设计师,同时也是好几本时尚杂志的撰稿人。他们认识很多年,在一起也有些日子,一个不着调另一个沉稳懂事,端的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在谢安闲和沈诀在一起之前,两个人就准备结婚了,却迟迟没从谢嘉树口中听到喜报。
嗯,琛琛姐,怎么了谢老二,你被甩了啊?
谢嘉树闻之色变,揉着太阳穴说:我倒是宁愿自己被甩我们俩前段时间准备领证,家长也见过了,朋友都准备礼金了,结果临了她定期体检,做完回来跟我说要分手,上午还好好的,我怎么都不同意。
谢安闲:诶,那肯定不是感情的原因吧?
没错。后来趁她睡了,我偷看了体检报告仿佛这是很难启齿又不得不面对的问题,谢嘉树双手捂住脸,前所未有的无助样子,她好像不能生孩子。
短暂的沉默,谢安闲错觉这是他二哥第一次这么脆弱了,他小心翼翼地想找个不那么尖锐的问题,最终说:那你还会和琛琛姐结婚吗?
谢嘉树:结啊,肯定结,我过两天就求婚,到时候你要来。不过这不是重点,她不能生育,大哥又宠嫂子,不肯让嫂子生二胎。我怕到时候爸妈不开心家里就团团一个孙子,他们就算不说什么,难保别人没闲言碎语。
于是谢安闲就沉默了。
虽然谢家并非旧式封建家长制,可枝繁叶茂,谢和嵘在起家后很长一段时间内,亲戚们纷至沓来要他救济,许多人看着这位亲戚的财产愈发眼红。谢和嵘有三个儿子,分是分不到别人,可他到底老了,谢正则只有一个独子,难免让人说闲话。某种传统观念根深蒂固,又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更改的了。
谢嘉树没有挑明,谢安闲却知道他在说什么,他担心以后家里一帮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亲戚前来闹事。
谢安闲揉揉太阳穴,和谢嘉树一起头疼起来:那你到底想怎样?
要不,安闲你去生一个小孩
你在想什么啊?他的馊主意才说了一半就被谢安闲毫不犹豫地打断,我这样成什么人了?好吧,我和沈诀是没名没分的,可我也想和他过一辈子!形婚这不是祸害别人女孩儿吗?再说了,没孩子就没保障啊,你不也没孩子吗?
他一下子戳中谢嘉树的痛脚,谢安闲话甫一说出口,立刻也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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