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一个敢夸,一个不仅敢听,还愿意屈尊降贵的回夸几句。完全不给崔太师和英国公开口的机会。
两人悄悄交换眼色,决定在散朝时留在凤翔宫,单独与长平帝说这件事,免得有与世家不对付的人故意出言阻拦。
达成相同的意见,崔太师和英国公也先后加入拍马屁的行列。
长平帝将崔太师和英国公的神情变化尽收眼底,不动声色的给前排的心腹们使眼色。
因为没有要紧事,只过了一刻钟的时间,小朝会就要散场。
长平帝笑着对众朝臣道,小五这次从封地回来,专门孝敬我整套的珐琅麻将。诸卿中可有人偏爱此道?我将这套珐琅麻将作为彩头,今日谁赢得多,珐琅麻将就赏给谁。
没等之前收到长平帝眼色的心腹们有反应,已经有数名热衷此道的臣子主动上前。
崔太师和英国公见状,虽然脸色没变,心中却各有想法。
英国公见崔太师久久立在原地不动,暗骂了句老匹夫,赶在众人离开书房前,朝长平帝长揖,陛下,安武公主已经以调查汝南侯府之事为理由,关押重臣子孙近五日,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有结果?
正好在书房中的汝南侯闻言,脸色立刻变得铁青,看向英国公的目光中满含尖锐的敌意。他冷声道,英国公何必如此急切?刺杀公主乃是大罪,安武公主自然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仔细调查,免得冤枉您的嫡孙。
不仅汝南侯觉得英国公提起初七发生的变故时,说是汝南侯府之事,是在故意找他的麻烦。
英国公也觉得汝南侯将年轻的郎君和女郎之间,因为想要解除误会而导致的误会定义为刺杀,是在对他挑衅。
两人互相凝视,眼底皆有火光浮现。
崔太师忽然越众而出,提议道,安武公主毕竟年轻,没处理过这种事情,骤然被赶鸭子上架,不知所措,耽搁时间也情有可原,陛下不妨派经验老到、擅长查案的人去协助安武公主。
长平帝捏了捏眉心,嘴角的笑容忽然收敛,我已经答应明通,将这件事全权交给小五调查。
崔太师和英国公再次交换眼色,改为关心纪明通的伤势。
长平帝闻言,转头看向松年。
松年低眉顺眼的道,今早御医送来的脉案记载,金明公主每夜发烧的时间正在逐渐变短,少则三五日,多着半个月就能康复。
陛下!崔太师和英国公脸上皆浮现惊讶,同时撩起袍子跪在地上,痛心疾首的道,臣愿以项上人头担保,愚孙绝无谋害公主的胆量!
两人皆是历经三朝的老臣,鲜少有如此狼狈的时候。除了与两人有交情的朝臣纷纷出言求情,许多原本不在意这件事的朝臣也面露不忍。
相互争夺权力时他们绝对不会手软,面对皇帝却难免有物伤其类的惆怅。
长平帝紧绷的脸色稍缓,以目光示意松年和惊蛰扶崔太师和英国公起身,沉声道,你们放心,小五向来仔细,绝不会冤枉他们。若他们只是无意之失,并非有意谋害明通,我便只严惩主谋,对从犯小惩大诫。
崔太师和英国公闻言,满脸动容的高呼陛下英明,行过大礼,才顺着松年和惊蛰的力道起身。
直到日头偏西,珐琅麻将才决出最后的归属。
始终面无表情的汝南侯赢走所有人的金瓜子,以势不可挡的碾压姿态获得珐琅麻将。
他战战兢兢的从长平帝手中接过战利品,见长平帝眼中并无不满,感动的热泪盈眶,拉着长平帝的手腕不停的表忠心。
希望陛下亲赐的珐琅麻将,能击溃汝南侯府的霉运。
汝南侯很难不怀疑,汝南侯府最近是不是犯了哪路太岁的忌讳。
只是过个年的时间,忽然变得诸事不顺。
不仅年前有意与儿子成婚的怀安公主忽然开始疏远汝南侯府,金明公主还在汝南侯府受伤还好陛下愿意相信侯府在此事中无辜,没有迁怒于他。
可恶的世家子,胆敢在汝南侯府如此胡闹,完全没将汝南侯府放在眼中。
他与他们没完!
众人离开皇宫时,汝南侯捧着珐琅麻将狠狠撞开并排而立的崔太师和英国公,趾高气昂的在两人之前出宫。
英国公和崔太师皆没理会汝南侯,他们装模作样的交谈几句,共同前往英国公府。
自从安武公主和襄临郡王带领金吾卫,捉拿去汝南侯府赴宴的世家子,他们原本的计划已经完全被打乱。
长平帝的反应大概在他们的预料之中,接下来的事却不保准,必须得仔细商量才行。
到底还是因为接连发生的事,对彼此心生芥蒂。
两人达成共识去英国公府却没乘坐同辆马车,进入心腹把守的书房后,浮于表面的笑容立刻消失的干干净净,看向彼此的目光中皆有几不可见的忍耐。
良久后,英国公先开口,依照陛下的意思,至少在正月十六的大朝会之前,都不会放关押在宗人府牢狱中的人。
崔太师点头,半个字都不想说。
今年是长平六年,从焱光二十一年开始算,已经是长平帝登基的第七个年头。便是个天生的傻子,此时也该反应过来,长平帝与嘉王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人,或者说手握大权的长平帝才是嘉王的真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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