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安被严恒这么一提醒,脸色更难看了,冷冰冰地扭过了头。
这是正常的。严恒温声道,你越长大就越发现人与人之间的差距,你和齐婴之间的差距,你和每一个同性每一个异性的差距,你所需要学会的,是甄别差距再做出取舍,适当的离别是为了今后更为正确的选择。
李斯安被严恒突如其来这番话绕晕了:什么正确选择啊。
定个小目标,你要成为什么样的人,去什么样的大学,今后要在哪个领域发电发热?甚至是你今后会碰到怎样的爱人,当然这不是你现在该考虑的问题,你要考虑的是你自己,什么是你这个阶段要取舍远离的人,等你长大了,你就会发现天下无不散的筵席,再要好的的人终究都会分别,你能想通,老师也很欣慰。
李斯安没有听懂,但还是不懂装懂地点点头。
严恒还以为他明白自己意思了,很是欣慰,临走前不忘口头鼓励了一番:我看了你最近的几张试卷,再这样下去,没过多久就能及格了,很不错,再接再厉。
李斯安点点头。
这次很意外的,李斯安居然没有被罚做试卷,而他手上这张没写完的,严恒居然给他放了假让他不用再写,一下子皆大欢喜。
李斯安就趴在自己座位上,别人来叫他玩他都没理,很安静又晕头转向地睡过去了。
齐婴就坐在他旁边写作业,看上去全神贯注。
李斯安睡迷糊了,朦胧间醒过一次,看到齐婴的侧脸,浸润在暖光里,如同覆了层淡淡的金辉。
李斯安睡得迷糊,偶尔感觉头顶有一道视线洒下来,李斯安睁开睡意朦胧的眼睛,用手指揉了揉眼皮。
齐婴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皮垂了下去,避开那投来的目光。
只是没过一会儿,李斯安又感觉到了那道微烫的视线,余光扫过来,可能是低估了李斯安对周围信息搜集的敏感性,李斯安瞬间察觉到了,抬起头,那一刹那,齐婴迅速低头,装作没有在看李斯安的样子。
李斯安又开始写作业,抬了下唇角,在齐婴的余光第三次扫过来时,他准确无误地抬起头,恰好和还未收回视线的齐婴四目相对。
李斯安本来就将试卷放了再睡个回笼,正好放下笔,下巴往前手背上一压,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
齐婴接收到他的视线,眼里显得闪烁,李斯安很耐心地等着,在他以为齐婴不会开口时。
齐婴忽然问:语文会做吗?
齐婴连续三天没跟他说过话了,说出的就是这么一句。
我都写完了。李斯安喉咙里哼出一声,语调上提,带着丝吊儿郎当的意味,你想干嘛。
齐婴没出声。
李斯安也不想再管齐婴想什么了,放下作业本,准备补觉。
写了那么多作业,饿不饿?齐婴问。
但那一声问候李斯安显然是没听到,也可能是听到后选择性装聋作哑。
李斯安的额头搁在手臂上,有点咝咝烫,两眼一闭正准备睡了,忽然眼前什么东西一晃而过。
露出点流心曲奇小饼干。
因为饼干很长,被掰断了,被一双修长骨节的手持握着,就招摇地在李斯安眼睛底下晃。齐婴就假装漫不经心地,一边往这靠,一边使着很没有技术含量的把戏。
李斯安顾忌到自己还在和齐婴冷战,并不想太显得自己贪吃。
可是饼干都掉渣了,流出的巧克力快掉到他裤子上去了。
李斯安怕饼干弄脏裤子,手妥协地往前伸,捏住了饼干,齐婴极为识时务,手一触即放,不给他丝毫压力,李斯安低下头,小小地咬了一口,腮帮子鼓起小小的弧度。
平常齐婴投喂他都是张口就接的,现在伸手接,齐婴大概能懂他的意思吧。
过了一会儿,底下又递过来一颗绿葡萄,用牙签插着,裹了层冰糖,像亮晶晶的糖霜。
有谁能拒绝一颗剥皮的晴王呢。
李斯安不想吃他的,犹豫了,接过葡萄,含住了。
过了一会儿,底下又递过来一小块娇艳欲滴的葡萄冰挞,点缀着鲜乳酪。
这还没完了!
李斯安想训斥他,但心里痒痒,好奇齐婴还要多少,就张嘴咬住了。
很快他就撑得吃不下了,但齐婴还在源源不断地送。
李斯安垂下的手勾了勾,示意自己吃不下,想暗示齐婴不要再拿来。
很显然,对方明白了他的意思。
上面一层冰块轻晃。
葡萄奶绿。
李斯安的头抬起来,后背一下子抵到最角落,抱着吸管咕噜喝了一口,齐婴的手臂贴在脸上,靠着身后的瓷砖,脸上没什么表情,看着李斯安低着乌黑眼帘喝奶茶。
齐婴不知怎么的,喉结轻轻滚动了下,从远处看,很像一头饿狼垂涎欲滴地看着可口的猎物,李斯安的吃相确实好看,脸颊微微鼓起,就跟只小仓鼠似的两颊鼓鼓。
我以后不吃你东西了。李斯安吃饱喝足后,冲他宣布,我们的关系太乱了,要分清楚。
很多。齐婴说。
李斯安没听清,啊了一声。
齐婴说:我还有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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