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娘,我知道了。虽然爹爹一直很少有时间陪着我,但是我知道他很爱我的。”郭琇扑进妇人的怀里,嘴里呢喃着。
“呵呵,小姐,今天天气这么好,你要不要去?”
“嗯?”她抬起头好奇地看着妇人,“奶娘,去哪?”
“当然是去保定军官学院看战少爷了啊。”
郭琇一听,立即就变得不好意思起来:“奶娘你坏,一大清早就来看我的笑话呢,不理你了!”
妇人明白她在撒娇,搂住她笑到:“小姐起床吧,咱们先吃个早点,至于你去不去等会再说哈。”
她点点头,在妇人的帮助下,把衣服穿好了,方才出了闺房。
今天的天气着实不错,不冷不热,阳光也不是十分的强烈。吃过早餐以后,她的状态已经好了很多,醉酒的后遗症也被解酒汤解得差不多了。只是她脸上的红晕一直消不下去,就像她脸上的酒窝一样,刻在上面。
“奶娘,今天我们去逛街吧?”她高兴地说到。
“哎,好勒,这就去吧。”
帝都的大街上,不像是其他的地方,需要逢双或者在特定的时期才会有大规模的集市。在这里,只要不下雨不下雪,总是会有许许多多的摊贩,街上的行人亦是络绎不绝。
“冰糖葫芦哎,十个铜子一串,大红的冰糖葫芦哎!”
“棉花糖喏,好大雪球似的棉花糖嘞,快来看一看啦!”
“卖萝卜,卖萝卜呢,一个铜子一斤,又白又甜的萝卜!”
.......
郭琇在妇人的陪伴下,走在人群中,活脱脱的一只小麋鹿,四处乱蹦。要不是妇人体力好,一般人恐怕就跟不上她的节奏了。
但是她也只是这里看一看,那里瞧一瞧,并不是每到一个摊前就要买。就算是她看中了一些喜欢的物件,也要和摊主讲上半天的价。
有时候妇人觉得很困惑,明明家里是不缺钱的,可是这位小姐却和穷人家的孩子一样精打细算,让她哭笑不得。
每当讨价还价到了白热化的程度时,妇人就要站出来了。因为她知道,郭琇是真的喜欢,但是又不舍得花钱,需要她出来周旋。
但是今天,郭琇没有买东西的**,只是到处看着。
她们往前走着,就看见一群人正围着一座高台。
高台之上,正坐着一人。此人穿着一身青黑色的棉袍子,褶皱的不行;头顶戴着一顶帽子,两边耷拉着;脚下的一双棉麻鞋子,破破烂烂地,好似打了许多补丁。看这样子,好像已经在冬天了,其实不过秋末,要说冷只是寒。只是台上这人,年纪应该很大了,怕冷。
他身边的物件只有零星的,屁股下坐着的老木椅,吱呀吱呀作响;右手边,一个大铜壶,上边盖着一只碗,传出一股浓浓的茶叶的味道;在他的前方,有一张鼓,坐落在一叉子上,叉子又立于一张小桌子上;左手握着一根鼓条子,时不时敲敲前方的小鼓。
“奶娘,他是干嘛的呀?”
“说书的,这人啊,人送绰号徐三瞎子。”妇人笑到,“每年呀,他只在秋末和初春到帝都来说书,搭个台子,每天就在说着,雷打不动,雨吹不停的。”
“说书?都有说什么呀?”郭琇觉得好奇。
“比如《穆桂英挂帅》《十八摸》,还有《小寡妇上坟》等,老身也就听过一两回呢。这人哪,讲的好是好,就是不太正经。怕小姐啊,听不明白,听了也会害臊呢!”妇人一边说着一边笑到。
“害臊?”她不明所以,“奶娘,这人都一把年纪了,也说些流氓话吗?我倒是要听一听,看一看呢。”女孩子的心思谁能知道?如果妇人不说“害臊”这样的词,指不定她转身就走,哪里会有下文?
“小姐,要开始咯。”
只见徐三瞎子坐在小桌前,就开始清嗓子、喝水,先敲一通乱鼓,待入场,等到人数差不多了,方才说起话来。
说书正式开场前,果然不出妇人所料,徐三瞎子打起竹板说上一段顺口溜,七扯八拉临场发挥,引得全场哄堂大笑:“女人想老公,想得人发疯。东家小叔子好,西家大伯凶。秃儿哭又号,叼到**不放松。急着往外跑,撒尿浇到脚后跟……忽闻胡琴响,小鼓声咚咚。鼓书现开始,开头说一通——”
“哎呀,他就是老痞子嘛!”郭琇一听,立刻就跺脚了,仿佛耳朵脏了要跺干净的来。
“呵呵,小姐,老身适才不是说了吗?还听不听?”其实放眼一看,周围的人群里男女老少、小孩玉女都有不少。但是,听着这样的黄段子,没有一个人出来阻止,反而是喜闻乐见。即使是没有出闺的黄花女子,也不见得脸臊。
郭琇偷偷地看了一眼周围的人,表情都是十分丰富的,开心的,滴出眼泪水的,互相调侃的,数不胜数。她在想,大概这就是平民百姓过的生活。经过一年的春耕秋收后,终于闲暇功夫来娱乐自己。不管是粗俗的,还是色情段子,都是他们喜闻乐见的。大凡有钱人都在装潢豪华的屋子里看戏,他们却不行。
“先听听吧。”她红着脸说了一句。
妇人倒也不管。她好像也蛮喜欢听这样的说书的。
“适才听得台下有个大哥问:今晚说什么?我徐三瞎子这就报上来——”跟着“咚咚咚”三声鼓响,徐三瞎子呷了一口茶水,右手一扬,左手操起鼓条子再“咚咚!咚咚!咚咚——咚”敲出一气急促的鼓点,“各位乡亲,各位老少爷们,大人小孩,听鼓说书,意在其中!会听的听门道,不会听的听热闹,今天我要说穆桂英挂帅……”
徐三瞎子又“咚咚咚”敲了几通鼓,说到天波杨府穆桂英挂帅出征,哒哒哒一阵马蹄声,哗啦啦一阵厮杀声……
徐三瞎子早已改说为唱,尾音拉长,唱到最后拖腔,手、脚、嘴、脸配合共用。那节奏那动作,说一阵唱一阵,说到带劲处,他不是击鼓就是打板子,台下众人都不说话,安静地听着。就连附近的摊贩和行人,到这带劲的地方,也会不自觉地停止叫卖和行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