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真心想要帮助这母女俩。虽说这十两银子不多,但对她们来说却是大数目,可以过很长的日子,甚至可以让小姑娘去学堂学习呢。
大娘一时间不知所措,夏侯战便将用一颗珍珠换下来的十两碎银子交到她的手里高兴说到:“大娘,走,我们去买东西去,给自己买些好吃的。”
三人都很开心,一路上他和大娘说了许多。不知不觉地,在快要日落西山的时刻,他们终于到了庐陵县。
大娘和两人在城门口处告别,拿出点银子就去买上油米了。而夏侯战和玛丽,一路上问人,驮着两袋茶叶,寻到了庐陵县县令府处。
“格兰特,你可真有意思,驮着两袋茶叶去看望多年不见的哥哥。”玛丽打趣了一句。自打进城后,她可是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可谓是男女老幼通吃。要不是有夏侯战在身边,只怕就有宵小之徒上前搭讪她了。显然,她还是很受用众人的眼光,心里很满足。
“虽说兄弟多年不见,可是我这兄长性格沉默。没想到他生财有道,这我倒是不知道。既然如此,送他两袋茶叶,也就没什么不好的了!”夏侯战还没见人,可是印象差了很多。
说实话,因为家中的一些事情,两兄弟尽管年少,却知事早,间隙大。夏侯咏也是受不了其中的究由,这才来到这个偏僻地方当县令,算是蒙了家族荫翳。
两人站在一扇朱门前。这才日落西山的时刻,门已经闭上了。
“咚咚咚”,夏侯战上前敲了一阵门,许久才有人来开门。
“谁啊,你谁啊?”一个年轻的仆人上前询问,态度不甚良好。
夏侯战微微一笑:“这可是夏侯咏县令府上?”
“是啊,你找谁?”仆人有些不耐烦,眼见就要关上门了。
他一把撑住其中一扇,悠哉说到:“劳烦你去禀报一句,就说夏侯战来拜会他了。”
“谁?夏侯战?”仆人起初不以为然,下一脚立刻就悟到了,态度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转弯,“公子,您等下,我这就去禀告老爷!”转身匆匆跑了进去。
过了好一会儿,仆人又匆匆跑回来了,脸上的五官笑得都挤到了一起:“二爷,老爷请你进去呢。”
夏侯战对于他的这个兄长没有亲自来接,不感到意外,即便是六年光阴不见。如果他出来了,搞了个阵仗,反到奇怪呢。
他和玛丽把马交给仆人,又吩咐把两袋茶叶拎进来,才大步跨进县令府内。
县令府只是一般规模,东侧是大堂,专门审案的地方;往里是内屋,一个院子,左右各一厢房。两人走的是西门,跨进去就是不大不小的院子。
正值万物萌苏的时刻,院子里的新竹都在冒尖,几大盆山茶正盛开朵朵红艳艳的鲜花,香味弥漫周围。
内堂之上,正坐着一个年轻人,样貌也就二十出头。他正端着一杯新开的狗牯脑,低着头细细地品味。
“好久不见了。”夏侯战走进内堂,淡淡地打了一声招呼,拉着玛丽就坐在下首的两张椅子上。
夏侯咏抬头一看,“嘶”了一声,嘴角咧成一条线。他的前额有点光,发际线高耸,显得有些老。嘴里传出的声音,也不知道是被开水烫的,还是对许久不见的兄弟发出的。
他缓缓地把杯子放在桌上,拂了拂袖子,这才开口说到:“这些年去了哪了?父亲四年前写信给我,以为你到我这来了。”
“嗯,跟着别人到外面看世界,现在回来了。”
“在外面怎么样?”
“嗯,还好。”
“什么时候回去?”
“过几天吧。”
“也好,在这住几天。”
两人对话颇为简单,说着说着,多年不见的兄弟竟然无话可说。
过了好一会,夏侯咏把目光放到了玛丽身上,盯着看了好一会,才问到:“这是你的人?生得倒是漂亮。”话里话外,他也只是赞赏了一句,表情还是一层不变,古板。
“不是,一个朋友。”
夏侯咏把杯子端起来,啜了一口茶叶,又陷入沉寂。
恰巧,仆人把两大袋茶叶扛进来了,放在夏侯战的身边。
“阿林,去给两位人上两杯茶。”他突然发现光说话了,却没有给两人上茶,觉得失了礼数。
“是,老爷。”阿林正要退去,夏侯战叫住他了。
“慢着,阿林,泡我这茶叶,再给你们老爷泡上一杯。”夏侯战说完,对着夏侯咏笑到,“兄长,路上来给你备了一份礼物,也是茶叶。”
夏侯咏不言语,静静地等着阿林换上茶叶。待他揭开杯盖,眯着眼睛嗅了嗅,语气依旧平平道:“这茶叶我知道,不是庐陵的狗牯脑,是边上那些山民种的山茶吧?”
“哈哈,兄长不愧是品茶有道,一闻就能晓得出处。你说说,我花了十两银子买的两大袋,划不划得来?”
“茶叶如何好,工艺是看不见的。只是茶叶一泡开,由口入腹,那口感和味道骗不了自己。所以,数量虽多,也不值钱。依我看,半两就值得了。”
夏侯战一听,觉得有几分道理。可是,他看见采茶小姑娘一大早才采了那么点茶叶,那这两大袋茶叶要多久的时间?或者说,大娘的手在热锅里要煎熬多久?半两银子,除去油米,几乎剩不下几文。想到这些,他心里不是滋味。
“大凡这附近的百姓,都是种茶为生。你为一县之主,做买茶卖茶生意,还要一视同仁的好。你觉得不好喝,你觉得香味不足,在缺米无油的时候,这可就是他们的命。”
“战,你才多大年纪,不知道一官之难,我能理解。既然你来了就说这事,我也就事论事。”夏侯咏知道这个弟弟的性格,从小就喜欢揪住他的错不放,他都见怪不怪了。
“庐陵县中,有人口十万,其中以茶为生的不下于九万人。茶田面积有一万亩,其中能种植狗牯脑的只有三千不到。而买茶卖茶,并不是我的私利,乃是朝廷的一项收入。这茶由我县府采购,运到西北一处售卖,所得一分一毫均不沾我手。但是,每一年的买茶钱银是确定的,全县一年产茶二十万斤,可只够买其中的一半。一年前情况还好,各种茶叶还能卖到蛮夷地方去,至少可以帮着售出十五万斤。如今那边没了,西北又只要好茶,就只能如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