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晏荣同李钦差跑了整整三日,嘴皮子都说干了,也没有筹到多少银子。
反倒是脚底板磨出了两个大水泡。
“疼不疼?”蒋幼清用银针将泡挑破,挤出里面的水,又问宋孟琮要了些药粉,给她敷上。
“不疼。”
薛晏荣拉过这人的手,反倒是满眼心疼起小姑娘来——
“再过几日,等这事儿结束,咱们就回家。”
“我又不急,就是你成日在外面这样跑,莫要累坏了身子。”
“不会。”说完便将人抱进怀里“别动,让我抱抱。”
正在温存之时,当的一声,门被推开,只见宋孟琮忽然冲了进来——
“二爷!”
两人连忙分开。
“你就不会敲敲门?”
“二爷,现下天还没黑呢。”
薛晏荣懒得跟宋孟琮废话,这人一根筋儿,说了也白说。
“你有事儿?”
宋孟琮眼睛瞪的滚圆,从衣兜里摸出一包药材重重的拍在桌案上——
“这是什么?”
“药材,治瘟疫的药材!”
宋孟琮气的脸都涨红了,扬着声音就骂了起来——
“您知道这一包药材卖多少银子吗?”说完伸出一根手指来“一百两!”
这下别说薛晏荣,就是旁边的蒋幼清都怔住了。
一百两,老百姓怎么能买得起?
“这些奸商,表面上装着药材紧缺,可实际上私底下却大发横财,咱们在那么没日没夜的赠医施药,为了筹银子跑断腿,结果呢,他们却在这底下做这样的勾当!”
“你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我撞见的!是何府的丫鬟偷着跟那药材铺的伙计交易。”
宋孟琮大口大口的喘着气,随后终于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疑虑“二爷,这次的瘟疫不对劲儿,不像天灾,更像....像人为。”
“怎么说?”
“得病的全是身子底差的,但凡年轻气壮的都没事,而且我问了南县的百姓,这病的源头是因为几个外来的梓人,他们来了没几日南县就爆发了瘟疫,这南县刚稳住,附近的几个县又突发瘟疫,我跟李大人询问了当地百姓,也说是要修葺寺庙,所以找了不少的梓人,我觉得这不像是巧合......”
“不要乱说!”
“我没乱说,二爷,您想想这其中利润,一副药不过几两纹银,他这可是卖的一百两银子啊,照这个挣法儿,光卖给一个县用不了多久定是富甲一方,可这接连几个县,那便是富可敌国了啊。”
薛晏荣越听心里越觉得肉跳,如果真的有人故意布局,那这人会是谁?这么大的胆子,难道不要性命了?
“此事不要声张。”
第二日
薛晏荣便让姚十初和徐聿分别去了这几个县的天价药肆,一打听才发现,竟无一人知晓药肆的东家是谁,只说会定期派账房先生来收帐,听掌柜的描述,这账房先生应该是同一人,毋庸置疑那临县的几个天价药肆应是一个东家。
“呵呵——如此甚好。”
薛晏荣笑的极为不厚道,甚至还露出一丝阴鸷,叫人看了不寒而栗。
“我正愁没法治他们呢,这就送上门来了。”
“二爷,您说这事儿会是他们做的吗?”
“管他呢,反正他们逃不掉了!”
当下薛晏荣就去找了李忠,大半月的奔波,她能瞧得出,这人是个一心为民的父母官。
“李大人。”
“晏荣兄,可是有事?”
薛晏荣点了点头,便将那天价的药包拿了出来——
“现下老百姓处于水深火热之中,有人竟趁我们束手无策之际,在这市面上竟做出了如此荒唐大逆不道的行为!”
李忠并没有意外,似乎全是意料之内
“这事我昨日也刚知晓,只不过现下还不能拆穿。”
说着便走到柜子前,将柜门拉开,露出里面的银子来。
“这全是张大人送给我的,说是聊表一点心意。”
李忠眯了眯眼睛“想必他早就知晓此事,我已写信将此事告知皇上,刑部的人用不了多久便会到了。”
“那,我....”
“再陪我演三日的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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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大人似乎真的对李忠跟薛晏荣放下了戒备,成日邀着他们饮酒作乐。
许是有些喝多了,竟拉着薛晏荣说道——
“我京城里有人,有了不起的人。”
薛晏荣同李忠对视一眼,便趁机顺着他的话接下去——
“京里?那还得劳烦张大人替薛某人引见引见啊,若日后我也能沾了那位高人的光,定少不了张大人的好处,就是不知,这高人是何许人?”
“哈哈——”张大人仰头笑着“他们都有份,都有份。”
说完人就醉了过去。
“张大人,张大人?”
薛晏荣晃了晃他——
“喝醉了。”
旋即两人,驾着张大人就直奔着书房去了。
一个守着门,一个在书房里到处翻找,最后目光落在了一个上锁的木匣子上——
正取着张大人腰间的钥匙,人便醒了——
“你做什么?!来人来人!”
客栈里的蒋幼清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不能在这里等她,一定要先去码头儿,但徐聿跟姚十初接了死命,即便蒋幼清再闹,再不愿意,他们就是将人打晕绑也得把人绑去码头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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