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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回头看了沙发一眼,他推门进了浴室。
    酒店的套房两室一厅,两个卧房附带单独的洗手间,浴室却是公用的,有一个很大的浴缸。
    他放了满满一缸的水,洒了浴盐伸手搅拌,整个人却开始失神。
    记忆的最初,他是大晟朝将军之子,父亲征战沙场,不幸殒命,感念父亲的功绩,他被皇帝收为义子,自小在皇宫长大,陪在太子身侧,后来太子登基,封他为王爷,建了沐王府,身份尊贵,就算最后谋逆被杀,他也享了一世荣华。
    可忘川河畔的一次交换,他本该平稳的轮回转生被逆转。
    他保留着前世的记忆轮回,在茫茫人海中寻找自己爱的人,那是他转世之后唯一的目标,长达十几年,没有丝毫音讯,那时候的顾长宁,不知道转世后的承颢叫什么名字,不知道他是什么身份,也不知道他人在哪里,他维持着自己平静的生活,在亿万个人群里寻找那张熟悉的面孔。
    这是他辨别那人唯一的方式。
    后来他找到了,在电视上第一次见到那张脸,就像当初在戏台上见到他一样,比那时候更加耀眼。
    可他不记得自己了。
    找到了人之后,他有了奋斗的目标,他努力考上了首都最好的电影学院,成功踏入了那个人所在的圈子。
    为了能和他更近一步,他从底层打拼,磨炼演技,比常人更加努力,也最终拿到了影帝,可他的世界太过单纯,他的人生几乎只为了言诺而活,忽略了娱乐圈里不输于皇室宫廷的明争暗斗。
    没有背景,没有倚仗,他拿到了这个影帝,会被人嫉妒,引人不服,惹人生厌,会成为第一个被同行攻击的目标,他没有绯闻,没有短板,也没有肮脏的过往,可他有一份不被世人容纳的感情。
    他爱着言诺,那个被世人仰望的诺沐集团的总裁,那个让所有人忌惮不敢高攀的影帝。
    拿到影帝之后不久,他被爆出有同性恋的倾向,世间没有完美的人,所以民众们轻易信了,再后来,他的住所被人扒了出来,他收藏着的关于言诺的一切,海报,杂志,影碟,都被堆到了摄像镜头下。
    粉丝对言诺的崇拜,就好比信徒信奉着神,他们不允许心目中的神祇被人亵渎,所以给爱着言诺的他,贴上了肮脏的标签。
    新晋影帝拿着言诺的海报意。淫,小明星爬床失败贼心不死,相关的恶毒言论越来越多,他的事业急转直下,成了人人谈之不齿的恶心的人。
    他被公司雪藏,被世人唾骂,被爱人漠视。
    他见过言诺一面,因为他签在了是诺沐娱乐旗下,事发之后,作为娱乐公司的总裁,他们见过面。
    他想要解释,可是近距离见到真实的人,太多的话他说不出来,理智告诉他要澄清自己,要和言诺撇清关系,可他当时昏了头,鬼使神差地表白了,他想让爱的人相信自己,却注定了失望。
    言诺只是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让人将他请出了办公室。
    不被信任,不被认可,连他的父母都因为网上的言论对他避之不及,他躲在小小的宾馆里,在洗手间,划破了自己的手腕。
    抑郁症是早就有的,在他漫无目的的找着那人却始终没有结果的时候,他在三十一岁结束了自己的生命,后来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了。
    知道他自杀的父母会不会后悔和他断了联系,得到消息的民众会不会给予他一点同情,还有那个人,会不会因为他的而死感到一点点的愧疚。
    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他什么都不记得了。
    直到这一生重来。
    他不怪任何人,也不怪言诺,他并非是故意忘了自己,他有他的无奈。
    顾长宁脱了衣服踏进浴缸,仰靠在边缘。
    或许是他奢求太多,他付出了那么多,所以他期待得到同样的回报,可在没了记忆的言诺眼里,他是一个陌生人,他从底层爬到影帝的位置,他再怎么证明自己,只要他对言诺抱有爱恋,他就不值得信任。
    身处娱乐圈的言总,比谁都明白圈子里的脏乱,比谁都吝啬给予信任。
    更何况,是一个的确对他有所图谋的人。
    苦涩低笑一声,顾长宁看向头顶刺目的光亮,闭上了眼睛。
    客厅里的沙发上,言诺在这里坐了一个多小时,浴室的方向依旧没有动静,气息还在,呼吸也很平稳,他心里焦急又不敢贸然冲进去,又等了一会儿,他终于按捺不住,闭眼用灵识进入了浴室。
    泡在浴缸里的人,歪头趴在浴缸边缘,睡着了。
    “……”
    小心翼翼走进浴室,他将浴缸里的人捞起来,简单地擦了一遍,抱着走向卧室。
    将人放在床上,瓷白的身体,陷进暗金色的被套,光。裸的身体无意识地一阵滚动,翻趴在被子上,用屁股对着总裁大人。
    纤细白皙的脖颈,莹润的肩头,因为泡澡了缘故泛着点点粉红,高高耸起的蝴蝶骨,腰肢纤瘦,还有那两瓣和白花花的大腿,极致的诱惑。
    言诺喉咙滚动,准备给他翻过身盖上被子,还没碰到人,那人已经翻过来,双眼微睁。
    有些迷蒙,还带着浴室里泡澡的水汽,他愣愣道:“言诺?”
    “……嗯。”
    他忽然抬起一只手,言诺不明所以,下意识握住,他却突然用力,直直地将他拉倒,在脸撞上之前,微微偏过头,从身下的脸侧擦过。
    顾长宁歪着头去看他的脖子,眸色黯然道:“这里的印记,没了。”
    他昨天特意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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