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看来,却也是身不由已。
那一纸诏书,就是悬在宁国公府头顶上的铡刀,如果不能获得皇上的信任,宁国公府的下场也是可以预见。
说到这里,骊阳公主似笑非笑地看了虞幼窈:“长郡主,却是不知道,宁国公早前镇守北境,在北境有不少人脉,太后娘娘让周厉王就藩,就是借了宁国公府旧部的庇护,不然你以为,周厉王到了辽东之后,以一介纨绔之名,怎会轻易就收复了几十万大军?没有旧部的帮助,如何能这么快,就在北境建功立业?”
原来如此。
从前一些想不通或不合理的地方,现在都串连在一起了,虞幼窈头皮一阵麻意,突然就有些听不下去了。
宁皇后和殷怀玺岂止是渊缘这么简单。
宁国公府的覆灭,和周厉王有直接牵连,周厉王受宁国公府旧部庇护,这也是一份,不可磨灭的恩义。
殷怀玺和宁皇后之间的利益早就不可分割。
早前宁皇后明目张胆地算计了她的婚事,殷怀玺不也没说什么,只是顺水推舟,算计太后娘娘为他们赐下了婚事。
只要有这么一份“恩义”在,殷怀玺和宁皇后、骊阳公主的纠葛,便也牵扯不断了。
骊阳公主有这心思,似乎也理所当然。
她和殷怀玺的亲事,是太后娘娘赐下,uu看书不可更改,还没有成亲,便有人寻上门来,用理直气壮,又理所当然地口吻,明里暗里地向她暗示:
我是你未婚夫将来的小妾,我母后和你未婚夫情份不同一般,你要大度一点,我们彼此姐妹相称相安无事,你若是看不惯,大不了井水不犯河水。
虞幼窈该作何反应?
“你惹到我了,”她站起身,倨高临下地看着骊阳公主,声音冷硬:“我不管你们到底有什么算计,也不管宁皇后和殷怀玺有什么纠葛,只一点,你听好了――”她话锋微微一顿,轻弯了一下唇儿:“这武穆王府有你没我,有我没你。”
骊阳公主蹙眉,脸色有些难看:“长郡主,这是什么意思?”
虞幼窈充耳不闻,冷着脸儿,踏出了花厅。
春晓和夏桃连忙迎上来。
虞幼窈缓声道:“去准备马车,收拾一下回虞园。”
春晓大吃一惊,下意识看了外头的天色:“现在就走吗?这会儿已经到了申时,会不会不合适?”
夏桃打小就进了府,因为机灵讨喜,进府没多久,就调到了小姐跟前伺候,外头都说小姐顽劣不堪,可小姐从来不苛责下人,也鲜少摆脸色,她伺候小姐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看到小姐的脸色这么难看,下意识瞧了一眼屋里。
骊阳公主还在屋里没走。
第1059章 字字锥心
虞幼窈心中恼怒,弯了弯唇儿:“也是我不知礼数,这没名没名份的,却赖皮着脸子不肯走,无端叫人瞧轻了去。”
骊阳公主表面上装了一副与她交好的作态,可眼里头,始终透着一如她当初进宫,与骊阳公主第一次见面时,面上笑得大方得宜,眼底却透着高高在上的审视。
若不是轻瞧了她,何来的耀武扬威?!
便是在虞园里,骊阳公主也不敢如此明目张胆。
夏桃一听这话,气得直跺脚:“小姐,您做什么说自己,当初可是温管家,拿了殿下的亲笔书信,亲自去虞园请您来武穆王坐镇,这一年来,前线大小战役一直没停过,是您坐镇武穆王府调动军需物资,也因为有您坐镇武穆王府,与州府衙门互补周全,这才保障了物资的运送,不出纰漏,也是前方战事未停,您放心不下,这才一直没走,怎的成了您赖皮脸了……”
她就知道,骊阳公主赖在武穆王府不肯走,肯定不怀好意。
虞幼窈知道方才那话却是失言了,可心里头就是堵得慌,憋着一口恶气,吞吐不出,令人难受极了。
她深吸一口气,平复了心中的烦恼:“浑说什么,还不去准备马车。”
夏桃心里把骊阳公主骂了一个狗血淋头,跺了一下脚,连忙去准备马车了。
春晓看着小姐眼角微红,也不知道是恼的,还是委屈受得,心里是既心疼,又难受:“要不要知会温管家一声?”
虞幼窈压下了心中的纷杂思绪,摇摇头:“不了,我们先回去收拾东西。”
殷怀玺和宁皇后之间的纠葛,掺杂了一个骊阳公主,从前不知道便也罢了,如今知道了,却也不想掺合。
殷怀玺还没有回来,这一切也只骊阳公主的片面之词,不管怎样,还要听殷怀玺怎么说,怎么做。
她没必要自甘堕落,在这个时候自乱了阵脚,与骊阳公主攀扯不清,以免落了下乘,失了教养。
将来不论殷怀玺做任何决定,她都会支持殷怀玺。
只是,她自己的决定却轮不到任何人干涉。
心里想得是明白。
可酸涩的情绪,不停地在心底翻涌着,原就是自己住的院子,可短短的一段路,她却仿佛没有尽头一般。
脑中不止地浮现了,从前与殷怀玺在一起的点点滴滴,那些美好温馨,缱绻情浓的画面,这一刻也都变成了刀子,令她五内俱焚,六神不定,九曲回肠。
虞幼窈忍不住胡思乱想,也压不住心底的委屈,强忍着泪意匆匆走进了院子里,等不到回到屋里,眼泪就冲出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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