骊阳公主有吃惊,好半晌无语。
虞幼窈继续道:“宁皇后将你送往襄平,受殷怀玺庇护,是殷怀玺对宁皇后的诚意,而你也是人质,是殷怀玺挟制宁皇后的棋子,如此看来,宁皇后与殷怀玺之间的合作,无非就是庇护你们,至于旁的,也不过是你二人自己的算计。”
她觉得好笑,就真的笑了。
只是那笑透了一点苍白。
原来骊阳公主所谓的姐妹情深,竟是这样的“姐妹情深”,uu看书怪不得她肯放下身段,频频向她示好,便是遭到了冷遇,仿佛也不在意,还能安份守己,和她井水不犯河水。
这算什么?
被戳穿了心思,骊阳公主脸色有些不大好看:“武穆王大约没有告诉长郡主,先帝曾留下了一纸诏书,这份诏书事关周厉王,从前掌握在宁国公手中,如今却在我母后手中。”
虞幼窈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殷怀玺和宫里的宁皇后干系甚大,没有刻意瞒着她,却也没有刻意提及,她也没有刻意去探究,总归该她知道的,她总会知道。
但她知道,他们绝非普通合作那么简单。
骊阳公主又端起了笑容:“先帝病体不支,曾要立皇五子为太子,但因皇五子没有外家保驾护航,在朝中势弱,又因惠妃娘娘出身低微,一直受人垢病,朝中支持者甚少,先帝重文轻武,行休养之事,得罪了不少武将,惠妃因此早逝,皇五子也数度险遭暗害。”
虞幼窈了然,从前的皇五子,就现在的周厉王。
宁国公手中的诏书,很可能是立储的诏书。
宁国公府祖上有从龙之功,是与镇国侯府一般,从高祖时期就传承下来的老牌勋贵,老牌勋贵世代传承,在朝中的势力很庞大,背后牵扯的利益,更是错综复杂,根深蒂固,往往牵一而发动全身。
第1058章 有你没我
也是因此,皇帝对老勋贵也都十分忌惮,荫萌是有,优待也有,却不会太重用。
老勋贵世代传承,却也代代落没,早已经没了从前的鼎盛。
若没有从龙之功,或是开疆拓土的大功绩,很难再恢复从前的鼎盛。
先帝挑中了宁国公府,盯上了宁国公府背后盘根错节的庞大利益,是打了想扶持宁国公府,为皇五子保驾护航。
宁国公府借势得先帝重用,将来扶持新帝从龙有功,便可保三代兴盛。
这是一场机遇,更是一场豪赌。
骊阳公主见她脸色不好,眼中笑意一深:“先帝有意为皇五子培植党羽,宁国公府就是其一,只世事难料,没过多久,先帝就一病不起,大权旁落,还是皇后娘娘的太后越过了皇上,为皇四子赐婚宁氏女,联合宗亲以及朝中不少勋贵武将发动宫变。”
虞幼窈听出了关键。
先帝既为皇五子培植党羽,就说明,先帝的身体或许并没有达到“病重”的地步,骊阳公主也一直说先帝“病体不支”,没提过病重的话。
一个人生病了,难免精神不济,身体不支,这是很正常的情况。
那么先帝“一病不起”,恐怕另有玄机。
先帝这一病,他一手提拔的宁国公府,成了一招废棋,终究还是为太后娘娘做了嫁衣。
宁国公府没有选择。
先帝的诏书,成了宁国公府的催命符,宁国公府不仅不能透露半分,还要尽心尽力地给当今皇上做一条忠实的狗。
“皇五子没有参与争权,但先帝喜爱皇五子,立皇五子的心思,几乎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今上登基之后,是太后娘娘和宁国公府做保,加之皇五子纨绔,这才没有受到牵连,却并不代表,今上没有对皇五子心生芥蒂,这也为后来宁国公府的覆灭,埋下了祸根。”
虞幼窈心里泛起阵阵凉意,狗皇帝生性多疑,碍于自己刚登基,受制于太后、朝臣,又因皇五子是先帝爱子,不好一登基就赶尽杀绝,便只得放过皇五子。
但是他对皇五子的芥蒂,却日益深重。
对宁国公府的不满与猜忌,也是日益深重。
祸根是从一开始就埋下的。
并非皇五子就藩,在北境立下赫赫战功,成了名震下的幽王殿下后才有的。
骊阳公主轻叹一声:“今上其位不正,又受制于太后,始终患得患失,怀疑自己龙位不稳,怀疑先帝留了后手,但凡与皇五子有干系者,都受今上猜忌,宁国公府因着先帝的诏书,在朝中也是如履薄冰。”
德不配位,所以患得患失。
“今上要亲征北伐,宁国公府原可以拒绝出征,可宁国公府为了打消皇上的猜忌,重获今上的信任,不得不支持皇上御驾亲征,更因今上对宁国公府的猜忌,才有了宁国公府满门忠烈,却蒙受不白之冤的下场。”
支持亲征北伐,是无奈之举,不仅仅是为了宁国公府,更是为了宫里的皇后,还有才出生不久的皇长子。
倘若宁国公府拒绝出征,皇上对宁国公府的猜忌和不满会更深,皇后在宫中的处境可见一斑,失了圣心的皇长子,做为嫡长子,也将成为众矢之的。
祖母从前与她提了宁国公府旧事,
虞幼窈就有些不懂,宁国公从前镇守北境,也是身经百战的猛将,怎么会支持亲征北伐这样荒唐的行为?
仿佛有些自讨苦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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