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吓慌了神,大喊了一声:“父亲……”
立时,就有一双布满了红血丝的眼睛朝她看来,虞幼窈浑身血液顿时凉透,打了一个激凌清醒过来。
春晓见她脸色不大好,有些担心:“小姐,您这是怎么了?”
虞幼窈喘了一口气,摇摇头:“我没事。”想着方才模糊的画面有些似曾相识,可她仔细回想,却是什么也想不起来了,就转头问了春晓:“这个地方有些眼熟,我从前是不是来过?”
春晓回头瞧了一眼,两个婆子不近不远的跟着,便点头:“四年前,小姐也是在沐佛节这日,与老夫人一起来了寺里,当时三小姐大病初愈,大夫人也带了三小姐一起来祈福,大小姐不知怎就与三小姐生了口角,一个人跑了出去。”
老夫人原是不让她们说,可这事也过了许多年,小姐又主动问起来了,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虞幼窈隐约记得是有这么回事,但具体却是记不清了,她打小记忆就好,四五岁大的事都记得清清楚楚,怎就不记得这事?
提起这事,春晓露出了惊怕之色:“您可不知道,当时宝宁寺里进了一个贼人,听说,是个穷凶极恶的通缉犯,还在寺里伤了人,可把老夫人急坏了。”
贼人?这就与她陡然想到的记忆对上了,便是模糊的画面,也能感受到那个男人凶恶得很,刀上还沾了血,肯定是伤人了。
“……到处寻,也是没找见小姐,老夫人气急了,狠狠地训了大夫人一通,说是大夫人没照看好小姐,让小姐走不见了,枉为人母,连三小姐也挨了骂。”
虞幼窈却是一点也不记得:“后来是怎么找见我的?”
春晓一脸庆幸:“是寺里洒扫的僧人,在许愿菩提旁的假山处找见了您,当时,您阖伤了脑袋,流了不少血,晕倒在地上,这事也只有老夫人、柳嬷嬷与奴婢三人知道,老夫人担心您是叫贼人冲撞了去,也不好叫人知道了去,便打点了寺里的僧人,不让奴婢们声张,连大夫人与三小姐也不晓得这事,只当大小姐是自个贪玩,撞了脑袋。”
堂堂大户人家的小姐,与贼人牵扯上了,不管怎么着也该避讳着。
虞幼窈皱着眉,觉得有些不对:“我怎么不记得这事?我那时也快六岁了,也是知事记事的年岁,发生了这样的事,应该是记得的。”
春晓解释:“姑娘那时年岁小,受了不小的惊吓,又磕伤了脑袋,流了不少血,回到府里就发起了高烧,烧了大半宿,可把人给急坏了,醒来后就不大能记得这事,大夫说,您年岁小了,惊怕之下,忘记一些不好的事,也不打紧,老夫人也不让我们再提这事。”
第191章 偶遇宋明昭(求月票)
虞幼窈一脸恍然,她脑袋伤得不轻,伤好了就留了一条疤,祖母亲手剪了她的额前发,蓄起了刘海,挡住了这条疤痕,避免晒到了。
外祖母也使人送来了谢府最好药露,搭着最上等的玉容膏擦了小半年,疤痕这才全消了。
春晓又道:“那天您戴了一个和田白玉双鱼戏珠的长命锁,后来长命锁坏了一角,另一角也不见了,您哭闹了好久,老夫人心疼您,还特地命人进寺里寻了,结果没有找见。”
提起这个,虞幼窈就印象深了。
和田白玉双鱼戏珠长命锁,是娘打给她的十五个长命锁其中之一。
白玉上头带了红黄两色的飘花,那飘花像极了一红一黄两条锦鱼嬉戏,娘使人稍加雕琢,就成了双鱼戏珠的雕样,也是天生的纹理,上头的鱼儿活灵活现,逼真有灵气,她是十分喜欢,整日戴着也不离身。
后来发现长命锁缺了一块,两条锦鱼只剩下一条红色的,黄色的那条锦鱼,随着缺了的那一角不见了。
当时,可把她伤心坏了,还哭闹了许久。
后来,祖母说坏了的长命锁不吉利,那块长命锁就让她收到了箱底,日子久了,也渐渐抛之了脑后。
虞幼窈点点头:“那个贼人可有捉到?”
春晓笑着点头:“捉到了呢,奴婢听说,还是多亏了镇国侯世子这才捉到了贼人。”
怎么又跟宋明昭扯上了?虞幼窈没再多问,就来到许愿菩提前,旁边有个老妇支着摆儿,在卖许愿用的红锦帛,连一些稀罕的料子也都有。
春晓买了两个最好的许愿帛,取了铜钱穿到锦帛上,串了一百个铜钱,虞幼窈就不让穿了:“够了!”
春晓道:“小姐,奴婢听说,许愿帛上的铜钱串得越多,抛得就越高,也就越吉利,不如再串一些?”
虞幼窈摇摇头:“佛家讲究缘份,万事适可而遏止,求的不过心安二字。”
春晓将锦帛递给了虞幼窈。
虞幼窈拿着锦帛,双手合掌,低头默念了《保寿经》,喃声许愿:“愿祖母,福寿安康,长命百岁……”
许完了愿,虞幼窈踮起脚尖,将锦帛用力打树上一抛。
后头的春晓几人,眼儿随着抛高的锦帛往高了瞧,眼见串了铜钱的许愿帛挂在菩提树高处的一处主杆上。
卖锦帛的大娘笑眯眯地说:“小姐这许愿帛抛得可真好,不仅抛得高,还在主杆上头,便是刮风下雨也不会轻易丢落,保管能长长久久。”
讨喜又吉利的话儿,谁不爱听?虞幼窈笑弯了唇儿,让春晓给了赏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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