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八珠,代表一百零八种业,一百零八种法相,一百零八种佛缘,一百零八种梵禅,摧破一百零八种烦恼。
虞老夫人拍了拍她手:“我原是打算,将这佛珠一直搁寺里供奉,到你及笄之年,哪晓得,头几天宝宁寺供奉的高僧,突然托人送了信,说是这串佛珠已经功德圆满,并且经慧能大师亲自开了光,再继续供奉也是无济于事。”
慧能大师佛法精深,上次宝宁寺之行,窈窈有幸得了慧能大师佛口。
如今慧能大师,又特意为血蜜蜡佛珠开光,便是虞老夫人也是大吃了一惊,笑道:“窈窈果真是佛缘深厚。”
虞幼窈突然想到,上次来宝宁寺,在禅房里见到的老僧,当时,老僧往她额头瞧了一眼,临走时,还诵了一段《药师经》。
“窈窈戴着可真漂亮。”虞老夫人瞧得高兴,她听老一辈说过,天下再没有哪种红,能比得上血蜜蜡纯正了。
虞幼窈扑进祖母怀里,哽咽地唤:“祖母!”
血蜜蜡有十种福缘,喻意十全十美。
即福、禄、寿、康、宁、善、忠、勇,和谐、圆满,满满的平安祝福,是祖母打小就对她的一腔拳拳之心。
虞老夫人搂着孙女儿,也是感慨:“这一晃眼,就是十年,窈窈也长成了大姑娘,再过些日子也该过十岁生辰,这串血蜜蜡佛珠,就当是祖母提前送你的生辰礼物,到时候,你可别再寻我要礼物,要也没有了。”
虞幼窈闷声道:“祖母也忒小气,生辰礼物是要生辰当天送才有意义,这提前送的,哪能算。”
虞老夫人一听,就瞪她:“小没良心的,你快将血蜜蜡佛珠脱下来,我收回去,留到你生辰的时候再送。”
虞幼窈连忙将手藏在身后,呶着小嘴儿:“可不行祖母这样,哪有送出去的礼物还要再收回去,我可不脱,戴在我腕子上,就是我的。”
虞老夫人横了她一眼儿:“就你精。”
虞幼窈高兴地扑进祖母怀里:“谁让我是叫祖母教养大的。”
虞老夫人险些给气笑了,轻抚着孙女儿的背,也是无奈:“你这丫头……”
第190章 贼人
虞幼窈依偎在祖母怀里,小声道:“祖母,我会对你好的。”
虞老夫人眼眶子一涩,脸上也带了笑:“蜜蜡可是佛家七宝,带了灵性,又在佛祖跟前供奉了十年,染了佛性,好好戴在身上,往后可要好好的。”
虞幼窈点头。
虞老夫人带着虞幼窈去了灯楼。
七层的灯楼,更像一座灯塔。
有一个年迈的老僧佝偻着腰背,执了一盏油灯,领着她们进了灯楼。
灯楼里光芒幽暗,环形的木梯一眼望不到头的深邃,踩在上头,轻微地“吱呀”声,更显得幽寂。
虞幼窈捧着檀木盒子,一路跟着老僧上了五层灯楼,又绕着走了大半圈,这才进了其中一个灯房,高大的千手佛,每一只佛手上都托了一盏莲花灯,青色的灯焰,透着幽幽的光亮。
老僧人一路无话,带着她们进了则面的小灯房。
灯房不大,只供了谢氏一人的长明灯。
虞老夫人神色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转头瞧了孙女儿:“去吧!”
虞幼窈点头,给母亲的长明灯添了灯油后,就跪在蒲团前,打开带来的檀木盒子,里头是她这段时间抄写的佛经,她将佛经一张一张地投到火盆里,火舌卷起薄纸,转瞬间化为了灰烬。
虞幼窈合掌,阖目念了一篇《业报差别经》:“信女以恭敬心布施灯具,明灯一般地照亮般若世间……”
一篇经文念完了,虞幼窈轻抚着胸前的长命锁,怔然地坐在蒲团上,轻颤了一下眼睫,眼泪轰然砸落:“娘,愿来世续母女之天伦。”
虞老夫人也诵完了一段经文,便带着虞幼窈下了灯楼:“我要去慧能大师的禅房听禅,让柳嬷嬷先送你回厢房。”
虞幼窈摇摇头:“祖母身边离不开柳嬷嬷伺候,我听说宝宁寺有许愿菩提,想去那儿许愿,便让青袖姐姐陪我一道。”
虞老夫人略一思忖:“也可,只是今天寺里人多,再带两个婆子一起,身边一时也不能离人。”
跟车的婆子全是身形粗壮,膀大腰圆,身上有一把力气,连男人都比不过的。
虽然宝宁寺是佛门清净之地,寺里有罗汉护持,也是安稳,可早几年,也是发生过贼人入寺伤人的事,身边多带些人,还是妥当一些。
虞幼窈乖巧点头:“祖母就放心吧,许完了愿,我就回了厢房,也不在外头逗留。”
青袖喊了人过来,虞老夫人不放心,又仔细交代了两个婆子仔细跟着,这才让柳嬷嬷扶着去了禅房。
两个婆子跟在虞幼窈身后,也没有靠太近,眼神却是一眼不错地盯紧了大小姐。
走了一道,虞幼窈就瞧见不远处有一株菩提树高耸着,枝繁叶茂间挂满了红色的绢帛,迎风飘曳,蔚为壮观。
听说这株菩提树前朝的时候就栽在这里,有上千年历史。
菩提树旁有假山嶙峋,奇石堆累,叠障千奇,本是极好的景致,可虞幼窈瞧了,竟有些喘不过气。
她捂着“砰咚”乱跳的心口,眼前陡然浮现了模糊的画面。
一个身材高壮的男人,正高举着一把沾了血的大刀,光天白日之下,雪亮的刀锋,刺目的白亮,刺得她眼睛也睁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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