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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
    ps:君君和庄主的定制已经开了~
    ☆、朋友
    第三章
    朋友
    花满楼知道柳墨归的武功很不错,而且是个很勤奋的姑娘——因为每天早上吃饭前他都能“看到”小姑娘在院子里练武,她用的兵器就是平日里系在腰间的那支判官笔——说是判官笔,但其实也只是花满楼因为一时间再找不到别的更合适的名字而暂时这么称呼的罢了。
    这支笔和普通的判官笔并不相同,寻常的判官笔,多半笔头尖细,笔把粗圆,笔身中间有一圆环,环套在手指笔可以旋转,与其说是笔,倒不如说和峨眉刺更加接近一些。但相比之下,柳墨归的这只“判官笔”,不只没有套住手指的圆环,从外型上看起来,完完全全就是平日里书写所用的毛笔——而且还是一支上好的毛笔,只是尺寸上稍稍放大了些而已。
    而且……万花谷的武学很特别,身法飘逸,一招一式的动作都是潇洒随性,一手点穴截脉更是精准无比——至少花满楼至今还从未见过,江湖上以点穴打穴而闻名的高手中,在点穴截脉上有能胜过柳墨归的。
    这样的武学,再配上那支特别的“判官笔”,让平素天真懵懂的小姑娘在练武的时候,总是让花满楼意外地有一种“名士风流”的味道,也让花满楼对万花谷感到越来越好奇——能有如此特别的武学和弟子,万花谷究竟是一处怎么样美好的幽谷?
    但……今天一早,花满楼洗漱完后出了房间,却只看见了一片空旷的院子——往常每天早上都用功练武的小姑娘却并不在。
    花满楼愣了一下,微微皱起了眉头,不知为什么竟好像有些不自在——那种感觉就像是……长久以来的习惯有一天忽然就被打破了,让他做什么都觉得像是有些心神不宁。
    原本他是想要去浇花的,但……花满楼的步子顿了顿,终于还是朝着和小楼相反的方向走了过去。
    也许是因为失去了视觉吧,作为补偿,花满楼总是有一种特别的直觉,说不上是什么道理,只是每次总是有一种近乎本能的感觉闪过心头,而一旦他跟着这种感觉去做了,最后多半都会证明他的直觉是对的,就像是现在——他毫无道理地跟着自己的直觉走到了井边,然后就“看见”了柳墨归。
    井边正放着一个盛了水的小木盆,而小姑娘就蹲在那个小木盆边低着头努力地洗着帕子——就是前一日,花满楼借给她擦脸的那一条。
    至于那只圆滚滚的阿甘……它还是一如既往亦步亦趋地跟在小姑娘身边,绕着她转圈,玩得不亦乐乎。
    “花满楼,你怎么来了?”似乎是没有想到花满楼会突然过来,小姑娘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大概是先前早上刚练过武的关系,一张精致的小脸红扑扑的,额头带着些许薄汗,因为刚才挠头的动作,发梢处沾上了几滴水珠。
    不知道为什么,在感觉到小姑娘的气息、听到她脆生生的嗓音的时候,花满楼竟觉得自己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气,原本微微皱起的眉头也慢慢地舒展了开来,笑了笑,温声道:“先前没有看见你和平日一样在院子里练武,我有些不放心。”
    “哎?”小姑娘仰起头,看着眼前的男人——他站的位置正逆着阳光,春日早晨的阳光和煦而温暖,让他看起来显得更加修长清俊,而……他唇边的笑意也显得越发温柔了起来。柳墨归莫名地觉得自己的脸似乎有些发烫,有些不好意思地再次伸手挠了挠头,“我、我今天起早了一点,练完武之后就过来洗帕子了。”
    小姑娘的话说到这里,顿了顿,而后又赶紧很是歉疚地补了一句:“对不起,我昨天晚上给阿甘检修,太晚了就忘了……所以今天早上起来洗,很快就会干了!一定会洗得干干净净还给你的!”
    真是个懂事又乖巧的姑娘……花满楼脸上的笑意更加温和,本想说“没有关系”,可感觉着小姑娘话里的歉疚和紧张,话到了嘴边打了个转,却终于是咽了下去,再开口的时候已经变成了简简单单的另一个字:
    “好。”
    小姑娘像是得到了什么肯定一般,松了口气,用力地点了点头,然后就低下头去继续认真地洗着帕子。
    花满楼朗声笑了起来,心念一转,忽然道:“阿墨,我今天要出门买些花种,你可要一起去?”
    话音才刚落下,小姑娘的眼睛忽地就是一亮,猛地抬起头来看向花满楼,满脸的都是期待和雀跃,活像是一只等着主人带自己出门去遛一遛的小动物:
    “真的吗?好啊!”
    兴奋的不只是柳墨归,就连她身边那个圆滚滚的机甲人,也像是一下子就高兴了起来,围着花满楼转了几圈,然后有些讨好地用自己圆滚滚的身体蹭了蹭他的腿。
    花满楼摇了摇扇子,摇头失笑。
    ……
    小姑娘自幼在万花谷长大,从未见过这样的场景,自从到了街上就是满眼的好奇,似乎看见了什么都觉得新鲜有趣,几乎看得目不暇接。但柳墨归却到底还是有分寸的,虽然好奇得不行,小姑娘却始终都乖乖巧巧地跟在花满楼的身边,像是生怕自己一个不留神就和他走丢了,有些紧张地拽着他的衣袖,一双眼睛却是克制不住地往四下里张望,总觉得怎么看也看不够。她身侧的阿甘似乎也和她一样有些紧张,再也不像平日里那样绕着她跑来跑去,而是亦步亦趋地跟在小姑娘身边,半步都不敢乱跑。
    花满楼心里有些好笑,有心想满足小姑娘的好奇心、在街上多待一会儿,但今日却还是有事要先去办好,心头微动,便是脚下微顿,微微侧过了头:“阿墨,我要先去一趟云间寺给一位朋友送些东西,然后再回来买花种、逛一逛可好?”
    柳墨归没异议,点点头应了一声。
    花满楼笑了笑,带着她往云间寺的地方走。
    云间寺云间寺,自然就是一间寺庙,但住在庙里的却不只是寺僧,还有在庙里清修或者静养的人——花满楼的朋友就是后一种。
    “花公子你来了?”柳墨归跟着花满楼刚刚踏进云间寺里一处幽静的庭院里,一个长相清秀的女孩子就已经迎了上来,看向花满楼的眼神里满满的都是惊喜和羞涩,但……视线在看见他身边墨袍的女子时微微一顿,眼中飞快地划过了一抹黯然,却还是弯了弯嘴角,勉强露出了一个笑来,“这位是……”
    “这是柳墨归,是我的朋友。”花满楼笑着对她点了点头,然后转头看向柳墨归,声音柔和,“阿墨,这是霞儿,就是我先前说的那位朋友的女儿。”
    “霞儿姑娘……”柳墨归点点头,很是礼貌地对她打招呼,身边的阿甘似乎是有些不甘心被忽略,忽然用力地蹭了蹭她的腰,关节间发出一阵“咔哒”的轻响,柳墨归抱住它,安抚性地拍了拍它圆滚滚的身子,认认真真地向对面的女孩子介绍道:
    “这是阿甘,也是我的朋友。”
    阿甘似乎是对小姑娘那句“我的朋友”感到很是满意,挣扎着从她怀里挣脱出来,欢欢喜喜地绕着柳墨归和花满楼跑了两圈,然后继续轻轻地蹭着小姑娘的腰。
    柳墨归被它蹭得一阵痒,却又怎么都阻止不了阿甘这样表达“爱意”的示好,终于是被它蹭得忍不住小声笑了起来。
    霞儿似乎是对阿甘感到很好奇,忍不住又多看了几眼,这才有些羞涩地看向花满楼:“花公子,进屋里坐吧?我去给你们沏壶茶。”
    “不用了,”花满楼“看着”身边正玩得高兴的“两人”,有些无奈地摇头失笑,却是喊住了正准备进屋里去的女孩子,伸手从怀里取出了一个小瓷瓶递了过去,“我们一会儿还有事,就不多坐了。这是我炼制的百花散,用雨水煎服,希望能对令堂的病情有所帮助。”
    “多谢花公子。”霞儿微微低下了头,努力地掩去自己的眼中的失望,却还是点了点头。
    花满楼笑了笑,转过身伸手摸了摸柳墨归的发顶,笑意里染上了几分无可奈何:“阿墨,我的事已经办好了,你不是要去逛街吗?若是再闹下去,恐怕时间就晚了……”
    小姑娘像是终于想起来还有“正事”等着自己要做,有些懊悔地挠了挠头,一把抱住阿甘,用手指轻轻戳了戳它圆滚滚的身体,睁大了眼睛板着脸“教训”道:“不准再闹了!再闹就把你丢在这里,不带你出去逛街了!”
    小姑娘的话音刚落,原本还兴高采烈蹭着她的机甲人一下子就止住了动作,像是有些紧张地晃了晃身子,柳墨归一放开它,它就赶紧老老实实地在小姑娘身边站定,一动都不敢乱动。小姑娘很是满意地摸了摸它圆滚滚的身体,这才仰起头来,有些讨好地看向花满楼:
    “花满楼,我已经教训过阿甘啦,它一定会乖乖的!我们快走吧!”
    花满楼笑,合拢折扇轻轻地敲了敲小姑娘的头顶,满脸的无奈:“那便走吧。”
    柳墨归揉了揉自己的脑袋,有些委屈地鼓了鼓腮帮子,却是小跑了几步追上了花满楼,伸手抓住他的衣袖,既紧张又有些兴奋地跟在他的身侧。
    站在屋前的清秀少女看着肩并着肩越走越远的两人,张了张嘴想是想要说些什么,却到底还是没有发出声音来,只是抿了抿唇,低着头沉默着进了屋里。
    也几乎就是在同一时间,柳墨归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忽然间就“哦”了一声、一脸恍然大悟状地看向花满楼:
    “花满楼,刚才那个霞儿姑娘是不是喜欢你?”
    作者有话要说:  阿墨妹纸呆萌=3=【捂心口
    不要问我机甲人为什么这么智能……阿甘这还算是正常的,裴师兄身边的瓦力还会说话!每次都被萌得肝颤!
    对了,说明一下,上一篇君君和庄主的文,完全走的是原著路线,这一篇花花的话,主要走原著,但是电影(cctv6版)的剧情也会夹杂在里面,比如说……前传和铁鞋那两部,算是补充一下花花在原著里面出场次数略少的遗憾qaq
    ☆、观星
    第四章
    观星
    花满楼闻言,脚下立时就是一顿,随即摇了摇头,有些无奈地道:“阿墨,不要乱开玩笑。”
    “我才没有开玩笑呢!”柳墨归鼓起了脸,声音里满满的都是委屈和不满,“她明明就是喜欢你!”
    花满楼虽看不见,却几乎已经能想象到小姑娘鼓着脸瞪自己的模样,忍不住摇头失笑:
    “哦,阿墨也知道什么是喜欢?”
    素来温和的男人在说话的时候,竟是带上了几分显而易见的调侃与玩笑——小姑娘的心思很单纯,看得出来一直都被人温柔体贴地保护着,又很少见到外人,花满楼总是不自觉地就将她当成是一个还未曾长大的孩子。
    小姑娘虽然单纯,但感觉却敏锐得很,准确无误地接收到了男人话里的含义,一张脸立时就鼓成了包子,有些愤愤地用手指戳了戳走在她身侧的阿甘——阿甘似乎是有些委屈,讨好似的蹭了蹭她的腰,小姑娘和它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儿,这才不情不愿地收回了手,轻轻地“哼”了一声:
    “我当然知道了!好多来谷里求医的女孩子们就常常用刚才霞儿看你的眼神看裴师兄的!师姐们说,那种眼神就叫做喜欢……”
    花满楼似乎是没想到小姑娘会这样回答自己的问题,怔了怔,随即就摇了摇扇子,“看着”小姑娘煞有介事的样子,忍不住有些好笑:
    “是我有错,我不该说阿墨不懂的。”
    “哎?没、没有关系的……”原本还鼓着脸愤愤不已的小姑娘听到了他的道歉,反倒是一下子就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微微红着脸挠了挠头,测过脸偷偷看了仍旧一脸笑意的花满楼,略有些犹豫,却到底还是挡不过心底的好奇,忍不住有些小心翼翼地问:
    “那……那你喜欢她吗?”
    “霞儿的父亲是花家钱庄的掌柜,她的母亲患了麻风,她一直陪着她的母亲在云间寺静养,小时候我常去云间寺玩耍,霞儿不嫌弃我身有残疾,常常陪我说话,”花满楼摇了摇头,似乎是有些叹息,“我一直都将她当成妹妹一般,更何况,我也只是一个瞎子罢了……”
    “才不是呢!”花满楼的话音刚落,柳墨归就立时瞪大了眼睛,用力地摇了摇头。
    花满楼笑:“哪里不是?我虽并不因为是个瞎子而难过,但我也的的确确就是一个瞎子。”
    “你是瞎子,可是你不是‘只是’一个瞎子!”小姑娘转头看向他,刻意地在“只是”两字上咬了重音,一双清亮的眼睛里满是认真,“你是瞎子,也是一个很了不起的人!”
    花满楼微微一怔:“为什么了不起?”
    “因为你很快乐啊!”小姑娘不自觉地揪紧了他宽大的衣袖,微微歪了头,“我师父虽然是谷里的工圣,可其实他是一个出家人,他常说,‘一切皆苦’,所以我想……如果一个人能一直很快乐,一定是一个很了不起的人。”
    小姑娘说到这里,顿了顿,脸色不知为什么竟有些许发红,却到底还是大大方方地将后半句话接了上去:
    “就像你一样!”
    花满楼这么多年来受过数不清的同情与夸奖,大家都同情他瞎了的眼睛,又夸他即便是这样却也依然端方谦和、武功不俗,“闻声辨位”的功夫让他几乎与普通人无异,但只有这个小姑娘,她夸他、觉得他了不起,只是因为——他过得很快乐。
    无关乎他是不是一个瞎子,无关乎他的武功好不好,无关乎他的出身好不好,只因为他是一个过得快乐的人。
    这世上有很多苦难,但却也有很多美好的人和事,他又怎么会不快乐呢?
    花满楼觉得自己的心口像是被什么牵动了一下,柔软得出乎自己的预料,合上折扇,摸了摸小姑娘的头顶,朗声笑了起来。
    小姑娘歪着头在他的掌心蹭了蹭,看着他比往日里似乎更加温和又爽朗的笑意,竟是微微有些失神。
    ……
    花满楼陪着兴奋的柳墨归在街上逛了一整天,吃过了晚饭才一起回了百花楼。花满楼一个人在小楼上将新买的花种都小心翼翼地在花盆里种下,又将花盆在二楼的窗台上依次摆好,这才回房间休息。
    百花楼平日里只有花满楼一个人住,房间并不多,除了花满楼自己的房间之外,只有两间客房以备不时之需——全都一左一右就在花满楼的隔壁,而柳墨归现在住着的,就是其中一间。
    柳墨归的房间里还亮着灯,很显然小姑娘并没有睡着,但花满楼看不见灯光,他只是能感觉到房门虚掩着并没有关上,而小姑娘也并没有入睡。
    花满楼在门口略一犹豫,到底还是敲了敲门。
    “花满楼?”小姑娘清脆的声音从屋内传来,“直接进来就好啦!”
    花满楼应了一声,推开门进了房间,柳墨归正抱着阿甘坐在榻上,趴在窗口仰着头看着天空。
    大概是刚洗过澡的关系,小姑娘只是随意地披着外袍,一头半干半湿的长发披散在肩头,就像是融进了那身墨色的衣袍中一般,分不清是哪一种黑更加深邃。
    花满楼似乎是对这样的场景有些意外,脚下微微一顿,这才走到了窗边,温声道:“这么晚了还没有睡?”
    “这两天的天气很好,”小姑娘回过头来看了花满楼一眼,往旁边挪了挪,腾出了一个位置来示意花满楼坐下,然后又指了指天空,“星星特别亮呢!”
    窗边放置不过是一张矮榻,并不算宽,花满楼依言坐了过去,几乎就是和小姑娘紧紧地靠在了一起——他素来是个守礼的君子,还从未有过和女孩子离得这么近的时候,微有些不自在地低咳了一声,看着小姑娘落落大方又毫无心机的模样,在心底无声地叹了口气,却到底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温和地笑了笑。
    “以前每天到了晚上的时候,只要不下雨,师父就会教我们看星象的。”小姑娘趴在窗口,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戳着阿甘圆滚滚的身子,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夜色的缘故,平日里活泼的小姑娘在这时候看起来,竟是有些异常地沉静。阿甘似乎是知道她的心情不太好,不止乖顺地任由她戳着自己,甚至还有些讨好地蹭了蹭她的脸,小姑娘笑了一声,把它抱得更紧了一些。
    敏感地察觉到小姑娘的心情有些低落,花满楼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温和的嗓音里透着一股安抚的意味:“阿墨真是了不起,懂的真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