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悔?”他牙齿森寒隐现,“冬儿,事到如今,你认为你还有反悔的机会?”
沈融冬闭嘴。
晏君怀阴沉道:“若是你的心思不在朕这,朕不怪你,只是朕说的迁怒,绝不是说笑。”
“陛下,你以前送过民女一支步摇,民女很喜欢,”沈融冬抿唇道,“只是你的脸始终冷冰冰的,民女当时在想,你若是能对着我笑上一下就好。”
“可是陛下没有,后来陛下送给民女的东西越来越多,民女看见那些东西也开心不起来,只想着陛下真心在民女面前展露笑容,只是时间愈久,民女才明白太子身份尊贵,不能轻易在他人面前展露真心,因此民女渐渐打消了念头。”
“后来遇上他人,民女才知道,不是人人都和陛下一样。”
晏君怀一言不发,面色愈发难看。
沈融冬道:“一辈子都挂念着别的男人,陛下也无所谓吗?”
“停车,”晏君怀寒声道,“朕给你选择。”
赵准听见这话,不能再装作聋子哑巴,长吁一声,马车逐渐停下。
晏君怀更冰冷:“朕现在让你走,日后沈府的人如何,你不要怨朕。”
沈融冬揭开车帘:“谢陛下通融。”
下车后走上一两步,本没一丝动静的马车内传出晏君怀的声音:“将马匹解下来给她。”
赵准照做,沈融冬牵着马,回望一眼:“多谢。”
晏君怀没给出任何答复。
只是当她上马,扬着马鞭朝马身挥去,马蹄刨起尘土飞扬,晏君怀一把拉开车前帘,朝她高喊:“冬儿,你定然会后悔!”
沈融冬当自己未曾听见,不让自己朝后看一眼。
明明坐在马车里没觉得过去多久,可是骑马回去如同隔上十万八千里,她只恨身下的马不能再跑得更快一些。
看见雍州城城门时,沈融冬挥动马鞭的速度更快,只是离得越近,看清城门外那道清俊身影,她忽然勒住缰绳。
晏迟穿着常服,怀里抱着襁褓,沈融冬从他无悲无喜的神色中,感受到了其中的苍凉。
她有千言万语想说,偏偏喉咙阻塞,什么都道不出口。
晏迟扬唇:“你回来了。”
沈融冬吸着鼻子,掺和了浓重哭腔:“晏迟,是我不好,抱歉……”
“我知道你会回来,有这个结果,已经足够了。”他温声道。
沈融冬翻身下马,拍了马背,让马朝着原路返回。
“谢谢你愿意等我,”她朝晏迟上前一步,鼻子吸得更厉害,“不然你骂我一顿吧?这样……我心里也能好受些。”
“不要,”晏迟道,“若是你心中好受了,下回再偷偷逃走,又该如何?”
沈融冬怔忪:“我的确不能保证,不会再因为其他的事动摇,我……”
她想了片刻,没想到合适的狡辩。
“可是我能保证,每回当你动摇时,我都会抱着孩子等你回来。”
“所以,既然你舍不得我们这般可怜,迟早都会回来,不如从一开始就依靠我,好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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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好。”
从前沈融冬在心底里介怀的事, 在晏迟将他的话出口那刻,横亘在心底里的心结像是尽数烟消云散,不得不跟着他同时扬唇。
晏迟一手抱襁褓,一手拉着她, 一路上都没问起关于她离开的任何, 究竟是去哪, 又和谁一起?
她相信他看得透彻, 不需要她主动阐明, 归根结底,只是在等她主动回头罢了。
回到别院, 沈融冬亲自下厨, 两人如同真正的夫妻那般,加上孩子, 其乐融融。
之后又过几月, 依旧是这般过法,沈融冬心里暗暗盘算时辰,从晏君怀回京后有所动作,到传达到雍州城, 最快只需一两月,而他若是回京后若是即刻有动作,送达圣旨来的公公快马加鞭,那么坏消息只需四五月就能抵达雍州端王府。
晏君怀发狠起来, 当真是什么都能做到,她不止不怀疑晏君怀会对付晏迟,连京城的沈氏族人那边, 他也不会轻易放过。
可是事后又想, 沈将军从来都是顶天立地的人, 若是面对晏君怀的掣肘,他肯定能想出办法保护族人,若是她一开始殚精竭虑,倒是高看了他。
雍州地处极北,常年苦寒,夏日几乎可以说是没有,连春与秋都少得可怜,当天气从暖春变成凉秋,沈融冬怀抱里的小东西逐渐能够在大人搀扶下跌跌撞撞下地,她乖巧可爱的脑袋上,沈融冬给她扎了两个麻花辫,上面扎捆着靛青的布条,映衬她的靛青碎花夹袄。
沈融冬身上的裙装同小东西身上的颜色如出一辙,两个人像从冰天雪地里生长出来的冰雪美人。
端王府内的后院庭院,沈融冬抱着她在秋千上玩耍,秋千来回荡漾,沈融冬忽而眼尖,看见管家经过游廊,正急匆匆往外赶。
她不由出声喊住:“怎么了?”
“王府外来了动静,”管家神色为难,“看情况是京城那边来了旨意,王爷本在书房里,一听见,连衣裳都顾不上换,急忙赶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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