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日根率领的三十名骑手皆为饿狼军团中的精锐,虽然初次实战,但对手毕竟只是女真的后勤人员,并非久经沙场的悍将,再加莫日根的战斗策略只是弓箭远射,非短兵相接,不仅极大限度地缓解了麾下士兵的焦虑,而且将己方伤亡的可能降至最低。在距离敌军三百余步时,莫日根一马当先,骤然领兵冲出藏身的灌木丛。刹那之间,哒哒的马蹄与兵甲撞击之声仿佛末日奔雷滚滚而来,负责押送粮草的运粮官一时之间乱了方寸,数息之后才竭斯底里喊道“敌袭!敌袭!”
战局并没有预料中的容易,敌军经历前期的慌乱之后,再次镇定下来,而女真人于白山黑水之间锻炼出来的悍勇无畏也开始被逐步激发,未等运粮官下达作战命令,士兵们纷纷拿起战刀以粮车驽马为屏障等待迎战饿狼骑兵,更有数名射手,在友军的掩护下搭箭拉弓,随时准备反击。
对手的平静让莫日根感受到巨大的压力,千钧一发之际,拉弓搭箭,借助战马冲刺的速度,射向运粮队的第三匹驽马。莫日根射出的利箭在空中划过一道低平的弧线,不偏不倚击中目标的颈部。精钢剪头入肉三分,并不能带来致命性的伤害,然而剧烈的疼痛让驽马感受到死亡的威胁,无论女真士兵如何安抚,依旧不管不顾地横冲直撞起来。马即便被人套上了笼头,也依旧是群居性的动物,受伤驽马的嘶鸣很快带来连锁反应,片刻之内,所有的马匹都开始变得惶恐不安,女真士兵赖以掩护的屏障终于出现无数漏洞。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三十名饿狼骑兵立即开始了第一轮齐射。
莫日根借助马蹬,双腿夹紧马腹,目不转睛盯着敌军阵营,这一刻他思考了很多“敌军运粮队首尾绵延三百余步,而普通士兵每射出一箭大约需要三到五息时间,如果将马速压在每息三十步,则可以勉强进行三次攻击。只是如此一来,虽然能够在本次袭击中给敌军以最大伤害,但如果敌军因此心生畏惧,不予追击,便无法完成诱敌任务。那时候,可就得不偿失了!”思及此处,莫日根快马加鞭,仅仅进行两轮齐射便脱离现场。脱离战场之后,莫日根并没有离开敌军视线,而是又折了回来,在百步之外与其对峙,全然是挑衅的意味。
这个时候,女真人也完全稳住了阵型,虽然伤亡了十多匹驽马和三匹战马,但并无减员。女真的运粮官和百夫长远远望着不远处的饿狼骑兵,又命人清查己方损失,而后说道“上京城早已被咱们的大军围了个水泄不通,为何还有人敢袭击我军粮道?”百夫长答道“层层重围也难免有漏网之鱼,只是这群贼兵的装备未免太精良了一些!”运粮官丝毫没有掩饰眼神中的贪婪,说道“怎么,你动心了?”百夫长露出狠辣的笑容,说道“据我所知,即便是皇廷卫队中的精锐,也没有如此精良的兵甲吧?如果咱们能把这些兵甲献给皇上,那可是天大的功劳,到时候龙颜大悦,岂有不被封赏之理?”运粮官连连点头,说道“如今驽马受损过半,无论如何也不能按时抵达前线大营,倒不如放手一搏,或许还能够将功补过!”百夫长看着不远处的饿狼骑兵,说道“敌军三十余人,七十名战兵我要全部带走,剩余三十名健足随你护卫粮车,可否?”运粮官也是久经战阵之人,说道“如果敌军只有三十人,我倒是同意你的策略,但如果敌军有诈,又当如何?”
百夫长意气风发,说道“想当年皇上领兵两万大破七十万辽军主力,是何等威武?今日你我以三倍兵力却被区区三十贼军打了个措手不及,不仅未能歼灭来犯之敌,却还损失了十六匹马,如果传回家乡,你我也是可以在完颜部除名了!”运粮官也被激起了血性,说道“依你之见,这一战是无论如何也要打了?”百夫长一脸决绝,说道“我宁愿马革裹尸,也绝不苟且偷生!”百夫长突然一声大喝,说道“好!就依你之见,全军出击!”百夫长翻身上马,郑重承诺道“此战若胜,功劳你我平分;此战若败,责罚我与你共同承担!”运粮官挺起胸膛,高声喊道“大金国战无不胜!”众将士亦随之高喊“大金国暂无不胜!”一时之间,宣誓之声畅响大地。
莫日根看着女真阵营中扬起的滚滚沙尘,又听闻“大金国战无不胜”的宣言,嘴角微微翘起,对身边副手命令道“你立即禀报将军,鱼儿上钩了!”副手连忙承诺,策马而去。敌军迅速逼近,莫日根高声喊道“饿狼们,怕吗?”听闻莫日根的喊声,所有的战士下意识握紧了缰绳,但却没有任何人流露出怯懦之意。敌军来的很快,当距离只剩二百余步时,莫日根突然下令,喊道“细箭,抛射!”士兵们听到命令,纷纷拉弓射箭。正在追击的女真百夫长远远望着空中滑行的黑线,心中鄙夷道“如此弱兵,不足为虑!”原来细箭抛射,那怕在顺风之时,也很难射出百步的距离。莫日根命令士兵在二百步时射箭,即便减去敌军战马冲刺的距离,也绝不可能赢得任何的攻击效果。而这一切,在熟悉战阵的人看来,便是十足的熊将弱旅。射出第一箭,莫日根立刻下令“撤!”
莫日根撤得越快,女真骑兵追的越紧;你追我赶之间,林冲布下的大阵仿佛一个巨大口袋,悄无声息将七十名女真骑兵团团包围;或许更加准确来说,应该是女真骑兵不偏不倚钻进了林冲布下的口袋阵里。面对十倍之敌,说心中不慌是绝无可能,然而女真人的百夫长却没有丝毫束手就擒之意,喊道“勇士们,随我破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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