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素净的卧房内,屏风后的床上趴着一人,白花花的身子柔弱无骨,绵软裹在被中,把脸埋在枕上。公子令人备了温水,丫鬟们嘻嘻哈哈地抬了桶来,一面试水温,一面你推推我,我推推你,却有个嘴快的丫鬟高声向里问:“小嫱,你还好么?”
小嫱早羞得面红耳赤,被肏得双腿痉挛不绝,洞口满是淫秽的湿迹。
待丫鬟们打闹着出门去,小嫱才自床上慢慢挪下来,两腿很不自在,一抽一动,挨到浴桶边,挣扎了好半晌,才爬进去,坐到桶底,溅了满地水花。
外面公子还在问:“要我进去服侍吗?”
一听他语带笑意,小嫱愈发恼了:“不许你进来!”
一个澡,直洗了大半个时辰方罢,又装死躺在公子床上,由着丫鬟们收拾了浴桶,又去换那一床铺盖,臊得小嫱心中直嚷,再不这般胡闹了。
这一日便在床上歇了许久,估摸着她饿时,就有丫鬟来送茶点,伺候得好生周到。
黄昏时公子道要去与父母请安用膳,着后厨做了许多好菜,让丫鬟们陪着小嫱玩闹,直至夜间席散,公子还未回来,却是有个伶俐的小厮来说,听闻公子与老爷夫人争执,大动肝火,气得夫人险些犯了病,忙坏了府中上下人等。公子大抵是要留在那厢陪坐安寝,让小嫱不必久等。
因他昨夜说要备礼下聘,乍听此话,小嫱便想到这一节,应是他说了婚事,父母震怒,固有此忙乱。
如此一想,心下惴惴,坐卧不安,连手脚也不知往哪里放好,东摸摸,西撩撩,只是神色惊疑。待回过神来,手中却握着一只沁凉的玉坠,通透闪亮,莹润光辉,却是那枚扇坠。
脑中闪过一念,却又磨牙,此前未想到的,如今尽通了,必是他当时就去当铺赎回了扇坠,又撞上她在醉仙楼,掐着数,将她那些钱花尽,留了些零头与她住客栈。
小嫱心中真是又爱又恨,这狐狸般狡诈的公子,样样都被他算计了,却衬出自己蠢笨。
正怨念着,恰好公子回来,一袭银白长袍纹龙绣凤,好不精致,长身玉立,文质彬彬,面上依旧是温润笑意,眉宇间半点愁色也无。
小嫱将那扇坠事丢开,脑中早演出了千百回“富家子弟与山寨土匪相恋,父母棒打鸳鸯”的故事,急急拉过他手问:“听说夫人受惊病倒,却是如何?你莫不是……莫不是与他们说了婚事吧?”
公子笑:“不说婚事,却又怎会受惊病倒?”
“啊?”小嫱怔怔地有些恍然,“这、这却如何是好?”
公子听她言辞急切,有些无措,长叹一声:“是啊,这却如何是好?”
“不如你与我私奔罢!”小嫱锤着头,“不、不行……我叫哥哥们来劫了你?好似也不妥……”
公子愈发笑得贼眉鼠眼:“莫若推迟些?”
“啊?难不成……难不成要等老爷夫人仙逝,才许我进门?那……也不是不行,只是太急人了。”小嫱嘟囔着,头上突然挨了不轻不重的一扇子,公子道:“你想什么呢?自然等母亲贵体安康便成婚。”
小嫱有些委屈地摸着头:“你不怕再把她老人家气病了?”
老爷夫人年过半百方得小公子,如今是年逾花甲,小厮与丫鬟们叽叽喳喳议论了许久,小嫱都听到了。
公子嗤笑一声:“果然脑子不灵光,或是翻墙摔坏了?母亲是喜不自胜,一时忒激动,故而有些不适,调理几日便好。父亲已着人去备聘礼,择吉日往山寨下聘。”
小嫱又惊又喜,呆住了,良久,一跃蹦到公子身上,两手紧紧抱住他,无赖地挂着,还一面锤他,道:“你心眼太坏了些,何不早说?我以为是嫌弃我土匪出身,不让进门,又要以死相逼等等……”
公子哭笑不得,抱着她,在臀上掐了一把:“我只说受惊,乃是惊喜,你是听茶楼说书的听多了。”说罢又转了调,道:“你身手敏捷,想是今日休息妥当,夜间好再战了?”
小嫱嗔他道:“你这淫虫上脑的公子!”忽瞥见手中扇坠,又换了怒容,道,“你猜我今夜找见什么?却是那‘被别人买走’的扇坠,是神也不神?”
公子从容镇定:“这扇坠原有一对,此是另一只双胞的。”
“……”小嫱竟无言以对。
二人正嬉闹,却听忽地一阵风响,小嫱定睛一看,暗夜里溜出一个黑衣人,单膝跪地,报声:“公子!”
他神色肃然,小嫱有些不自在,从公子身上下来。
“何事?”公子问。
黑衣人略一犹疑,公子道:“此处并无外人,但说无妨。”
“是,公子。”黑衣人沉声道,“属下日前去山寨探路,到得方位,却见光秃秃一片大火烧过的痕迹,断瓦残垣,俱被火烧得罄尽,横七竖八倒着几具尸首,再无旁物。附近人称,几日前来了大批府衙官兵,羁押了大半匪徒,将金银财物劫掠而空,又放火烧山,只三五人逃脱。”
公子面色凝重,小嫱却已呆了,慌地抓住公子胳膊,将他白玉般的手弄得青紫,厉声问:“是哪个山寨?我……我的山寨吗?”
公子不答,却对那黑衣人道:“遣人再探再报,官兵因何而去,羁押的人关在何处,逃走几个至今落网否,身在何处。”
“是!”黑衣人应了一声,风卷而去,消失无踪。
小嫱呆愣愣眼泪直坠:“是……是我的山寨……哥哥们、哥哥们也被抓了么?怎么会这样?”
公子听她颤音阵阵,哽咽着嗓音嘶哑,柔声道:“你且宽心,今夜迟了,明日一早,我便去府衙走一趟,务必知晓内情,查探你哥哥讯息方回。”
说着,一手紧紧抓住她的手背,温热有力,令小嫱心中安定不少。
“好……”小嫱擦擦泪,“公子你务要保我三位哥哥性命,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