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进宝也随之沉下面色:“而且我们现在无凭无据,即使报警也没用……可听孙卓的话,他应该是给赖明明买了巨额的人身意外险,所以跳楼自杀不理赔,但上山出意外的话很可能会成功……”
说完,他自己被气得不行:“靠,这孙卓也太恶毒了吧?我以前只从新闻里听说过杀妻骗保,没想到真有人这么做!”
漆弈咬着勺子挑眉开口:“新闻不就是人做的?”
“……你说得对。”
最终,两人……不,是江进宝一个人决定去通知赖明明,今晚千万不能上山。
可不知为何,他发了十几条消息都石沉大海,赖明明的微信像是屏蔽了他一样始终不回复。而他也不敢打电话,便翻了翻背包,找了个拙劣的借口上楼敲门。
笃笃笃。
刚敲了三下,门就被打开,孙卓像是早就料到他会来一样站在门边,微笑开口:“有什么事吗?”
他笑容和善不带一丝恶意,完全看不出是一个预谋着杀妻骗保的人。
江进宝微微歪头,越过他的肩膀看向房间内,同时递出手中的一盒膏药:“我想问一下你太太还好吗?我这里有一些膏药可能对她有用。”
孙卓看见他的动作,笑意更深,甚至还带上些许嘲弄。他接过膏药后大大方方地让出位置,语气当中没有一丝心虚:“明明刚吃药睡下了,要到晚上□□点才会醒。”
两面窗帘都被拉上,昏暗的房间内只有床边一盏小夜灯亮着,照亮床上侧卧的人影。人影不动,看身形确实是赖明明。
江进宝看到这场景顿时觉得心寒,下意识就要走进去叫醒对方。
孙卓看出了他的想法,向前一步挡住入口,右手合上房门微笑道别:“晚上见,先生。”
话音落下,房门也在面前合上,将暖黄的灯光斩断在门缝当中。
江进宝犹豫许久,最终还是叹一口气回到楼下的房间。
漆弈一看他那垂头丧气的模样就知道失败了,随口问道:“赖明明怎么了?”
“孙卓说她睡了,要到晚上□□点才会醒。现在才几点?怎么可能有人午觉睡那么久?一定是他给赖明明下了什么药!”
说着,他想起之前漆弈还未说完的尸油功效,猜测道:“他会不会又给赖明明喂了尸油,导致她昏睡不醒连微信也没法看?”
“这种事不需要尸油,安眠药就可以做到。”
“确实。”
江进宝坐到床上丧气道:“现在要怎么办?是赖明明叫我们来的。当时她和我说身边的人都被孙卓的花言巧语欺骗,完全不相信他会有什么坏心思,所以她转而求助我们两个陌生人,并用直播记录全程,以免孙卓在山上发难……她当时为了怕孙卓看穿,还特地让我们装作不认识,结果还是被发现了。早知道就不该跟这么紧的。”
他把所有问题都揽在了自己身上,殊不知如果他没跟这么紧的话,在中午跳楼的赖明明就会非死即残,而不是简简单单的肌肉拉伤。
看着他这般懊悔的模样,漆弈捧着最后一杯麦旋风,歪头询问:“你还是想救她?”
“嗯,”江进宝认真点头,“毕竟她向我求助了,不把她从孙卓手里救出来我会后悔一辈子……”
经过之前的事情,漆弈也知道江进宝虽然很容易被骗,但对待生命非常真诚与敬重,是个难得的好人。
因此漆弈刮干净最后一点冰淇淋,把纸杯扔进垃圾桶后笑道:“那就按照原计划行事,晚上和他们一起上山。”
江进宝抬头,眼中满是犹豫:“可是山上很可能有埋伏,那个神秘人不也说会把我们一起解决掉吗?”
“但是孙卓身上有‘那个东西’。”
“哪个东西?”
“让他平安无事的东西。”
·
晚上八点,赖明明被推醒,结束了她持续了几个小时的噩梦。
梦里她的前夫方宇文一直死死追着她,拖着残破不堪的身体对她深情呼唤:“明明,我好想你,我们一起……”
“一起”之后的字眼模糊不清,但她下意识脑补为“去死”,便更加害怕,在梦里无助狂奔。
因此在床上躺了五个小时后,她不仅没有休息好,反而精疲力竭,黑眼圈更重了一分。
她费力睁开眼,连眼前的事物还没看清就含糊问道:“几点了?”
预定时九点出发,希望还没超时。
她虽然不相信丈夫孙卓,但对那个神神秘秘的道士的鬼神说法还是寄予了信任,毕竟这个道士也是从她的亲戚那打听来的,德高望重,还收了自己不少钱,绝对不会和孙卓有关系。
因此无论如何,她都要上山!
她的问话说出去没多久就得到回复。
“八点,”温和的声音响起,随后一杯热气腾腾的茶水递到她嘴边,“来,喝点水。”
她嘴巴干得不行,下意识就要凑过去喝,结果脑海之中突然蹦出白天的神秘胶囊,立刻吓得清醒,别过脸去拒绝:“不了,我现在不渴。”
孙卓看她这幅模样就知道尸油的事情暴露了,也不急,只轻轻晃一下手中的玻璃杯说道:“你的茶叶没了,这是我刚烧的开水。”
赖明明抬起视线,看到他手中握着的是一个透明水杯,杯中液体澄澈透明没有丝毫异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