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她口干舌燥几乎要喷火,嘴唇也干裂成一块一块宛若干涸的土地,稍微动一下就产生撕裂的尖锐疼痛。
她想要拒绝,但刚一开口嘴角就裂出了血。
见她苦苦挣扎的模样,孙卓微笑着放下水杯,转而从桌上拿起一瓶未开封的饮料说道:“算了,开水太烫了,你还是先喝点这个吧。”说罢略微用力拧开瓶盖,发出一声清脆的塑料断裂声。
赖明明见状悄悄松口气,接过饮料大口吞咽,而孙卓也像一个完美丈夫一样帮她套上衣物,再端来微冷的晚饭喂她吃下。
在结婚以前,他就是靠这种无微不至的温柔与体贴才把心如死灰,缺少安全感的赖明明追到手,因此赖明明本是习惯了他这种照顾的。
但不知道为何,今天的他贴心到让赖明明遍体生寒,只感觉自己似乎是一具躺在透明棺材里的僵直尸体,被入殓师温柔地整理好遗容,推去进行最后的遗体告别仪式。
而这顿凉掉的晚饭,则是她这一生最后的晚餐。
因此她下意识拒绝了孙卓的投喂,摇头道:“我现在不饿。”
“不饿也吃点,乖,不然等会上山要爬不动的。”
“上山再吃吧……”
“行。”
孙卓站起身:“那我把毛巾打湿给你擦擦脸,清醒一下。”
赖明明巴不得他赶紧远离自己,立刻点头:“嗯。”
只是对方起身时不知有意还是无意,敞开的衣摆撞倒了桌边的玻璃杯,滚烫的开水洒向她的脚面!
笃笃笃。
“啊——!!”
敲门声与赖明明的尖叫声同时响起,屋外的江进宝听到屋内声音后,立刻大力砸门,同时口中大喊:“喂!里面发生了什么?开门!孙卓快开门!”
他已经不在乎暴露了,只想赶紧冲进房间里生怕赖明明在他眼皮子底下出什么事。
幸好,他砸了几分钟后孙卓给他开了门。
不等对方开口,他立刻撞了进去,快步走到床边查看赖明明的情况。
此时赖明明正捧着泛红的左手不停吸气,她见江进宝进门后不免露出震惊和紧张的神情:“你怎么来了?”
“你被烫伤了?”
“嗯,杯子不小心倒了,我用手挡了一下。”说完,他看向江进宝低声道:“你刚刚是不是叫了孙卓的名字?”
“无所谓,他已经知道了。”江进宝回头看一眼孙卓,见到对方依旧微笑,没有一点惊讶的样子。
于是他冷着脸扶起赖明明向洗手间走去,“先用流动水冲一会儿,冲到不疼为止,我去问老板有没有烫伤膏。”说罢转身离开,孙卓甚至还给他让了路。
等他离开,漆弈又走上前来礼貌地询问孙卓:“我能进去吗?”
这次漆弈没有佩戴遮挡物,惊艳的面容让孙卓眼前一亮,完全打开房门侧身礼让:“当然可以。”
两人擦身而过时,恭喜从漆弈掌心飘出,然后钻进孙卓的口袋内寻找东西。
漆弈没有从孙卓身上闻到尸臭,也没看到尸气,不知道神秘人给孙卓的是什么,只猜测出应该是个比较罕见,正常人不会戴在身上的东西。
他给恭喜重复了好多遍,她的笨脑袋瓜才勉强记住这个特征,借着鬼身灵巧轻便,像个雷达一样一点一点搜寻孙卓的身体,连腿毛都扒开来查看生怕有遗漏。
而孙卓则突然感觉浑身发冷,好像一下子坠入万年冰窟之中,血液都快结冰;更诡异的是,他总感觉有一双手在自己身上摸索,滑腻、冰冷,所到之处皆起了层叠的鸡皮疙瘩。
但他没当回事,只以为是门开得太大冷风灌进衣服里了,便关上门回到赖明明身边,小心地为她冲洗。
漆弈背靠墙壁看着夫妻二人看似亲密的举动,眼神却跟着恭喜的动作从下往上缓缓移动,并在对方在臀部那里停留太久时内心提醒:“那里不会有的,别翻了。”
“哦。”恭喜笨笨点头,继续往上搜。
而孙卓无意间抬头发现红发大美人正神色晦暗地盯着自己的屁股,不免夹紧了屁股纳闷道:难道他是上面那个……也不是不行。只不过上山后他要是不识趣的话,就和赖明明一起留在那吧。
在他心里,美色压根比不上金钱,即使漆弈长得完全戳他审美,堪称他毕生所寻的梦中情人,他也不会因此心软,放过这个可能给自己计划造成影响的不安因素。
漆弈倒是不知道自己稍微停留的视线可以让孙卓产生这么多念头,他仍旧盯着恭喜的动作耐心询问:“找到什么了吗?”
“找到了!”恭喜的声音听上去信誓旦旦,“是两个铁钉子!”
铁钉子?正常人谁会在身上带钉子?
漆弈眼神微亮,追问道:“钉子在哪?”只要知道了位置,他就可以在上山后借着夜色偷过来,或者干脆让招财出手。
恭喜从孙卓胸口浮出,指着胸膛两侧说道:“在这里,但是从肉里穿过去了,拿不下来。”
漆弈看着她指的位置,感觉有些奇怪:孙卓难道猜到自己会抢走那两根钉子,所以藏在这种没有人会想到的地方,还穿过皮肉?
在某方面和恭喜一样白痴的鬼王陷入了困惑,没有回答恭喜的话,反倒是通过镜子观察孙卓胸部时和对方对上了视线。
虽然他很快就平静地移开了,但孙卓还是因此想入非非,脸上的笑容愈加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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