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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小姐所言若指信王府与万顷书院携手保麓州安宁,那么臣弟听懂了,臣弟供认不讳。
    这么一句答与其说是认罪,不如说是邀功。
    顾星朗复笑起来,麓州是祁南最大城,派遣的长官是朕极看中的栋梁,同时有亲王与百年世家坐镇,如此配置,本就为一方安宁。温小姐言罪,他语意松快,
    罪从何起?
    一城一方安宁,温抒明显气息促,回声荡入夜风叫听者皆紧张,自有朝廷、有官员带队保障。麓州府尹安大人乃君上钦定的长官,德才兼备,温氏插手本该官府定夺执行的诸多事务,是为越俎代庖。
    顾星朗方有些恍然,是为前两个月的事吧?听说上官府新迁麓州屡遭暗箭,不仅家门前常有人烧纸作法,上官宴更在报官不久后遇到暗杀受了不小的伤。而他的如夫人将登堂鼓敲得震天响,声言一切皆因上官宴与温据数年前过从。
    他这般说,轻拍脑门儿,似在回忆,又似勉力醒酒,
    安端特意呈报过,说是生意上的过从。后来又说是误会,朕以为已经解决了。便挑眸向上官宴,
    没有么?
    上官宴自边缘行至中央,与温抒平齐,也跪,回君上,确为误会,已经解决了。温据大公子还联络了事实上经营着城中米粮等行当的朋友,替草民引荐,助草民安身立命。
    顾星朗点头,你初入麓州,本该谨言慎行,这般任凭家中女眷污蔑忠良,真要论起来,罪过在你。你那位如夫人,也该受责。
    筵席间众人皆掷目光向竞庭歌。
    自被居高的顾星朗注意到了,此刻就在?
    上官宴好两瞬没答,捱到了第三瞬。回君上,在。
    传。
    涤砚高声传召,上官家如夫人自席间起,就着宫婢搀扶一步三摇,终摇到了玉阶前。
    她抓起裙摆要跪。
    重心不稳颤巍巍。
    纪晚苓和阮雪音的心都有些提起来。
    上官宴便要伸手帮。
    免了。顾星朗道,赐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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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百四十八章 亲亲得相首匿
    这祁宫竞庭歌总共进过两回。
    两回都到了鸣銮殿。
    上回在殿内,顾星朗赐她坐,因身为使臣车马劳顿。
    今番在殿外,顾星朗依然赐她坐,因身怀六甲即将临盆。
    真好,从苍梧到霁都,她从没跪过君王。
    民妇不敢。却须将戏码做足。她的身份会否被揭穿,尚是未知,有的周旋。
    夫人所作所为,朕并不欣赏。
    这句像双关。
    却毕竟将临盆,还不辞辛苦来霁都朝贺,当得起御前一坐。顾星朗继续,至于方才所言过错
    四下里皆跪,竞庭歌没坐。
    她在盘算应对。
    不是没想过今夜会被拉下修罗场。
    但顾星朗以这种叫人摸不清走势的、极其曲折的路径推动局面,在兴师问罪、与信王一干人等翻脸之前就将她排进来,她没想到,也便不敢妄动。
    民妇,民妇确从老爷那里听了不少昔年与温据大公子往来的怪事。这自来说不通的,最惹人猜疑。民妇想着,温据公子过去能杀人,如今自然也能,这不我们家老爷出事之前,府门里那几个被疑的百姓,就是一夜之间没的。民妇初至麓州,谁也不认识;老爷说温据公子厉害,民妇就认定他厉害,出了事,自然往他身上找。
    正安门内静极。
    有像箸或旁的什么小物坠地,该是无心之失,都惹得阶下众人如惊弓鸟。
    是听闻有百姓横死府衙中。顾星朗淡着脸看墨蓝天幕,仍未查明么?
    他没对温据杀人的话作反应。
    此一句问也不是场间人能答的。
    君上,涤砚躬身,此事,恐怕只能问麓州府尹。
    顾星朗似被酒意冲得昏然,无谓点头,那就传他过来。
    极其随意只如醉呓。
    而安端午间参加过群臣宴,此时该在镇国寺。
    镇国寺最早为王府,遵太祖兄弟豫王的遗愿舍宅为寺,于太宗时期建成,因近皇宫,渐渐成为地方大员入国都述职或参加天长节一类朝贺期间的住处。
    再离得近,传旨过去再接人过来,一炷香总要的吧。
    正安门却在顾星朗话音落处开,缝隙一点点变宽,赭色朝服的中年男子出现在那一线天中,宽额圆脸大耳朵,正是安端。
    从鸣銮殿到正安门之间其实还有一道储延门。门楼制式,装饰为主,不起任何遮挡或防护的作用,也就很少有人将其当作门。
    筵席上众人看着安端步步进,正是越储延门望过去的,也便远,初时根本看不清脸。
    但人人都知是他,然后人人反应不对,背脊更凉。
    招之即来,显然早早等在了位置上。
    而龙案后天子爷看似随意甚至醉,实则每句话都踩在布好的节点内。
    若说先前是蛰伏,等待,给机会。
    那么此刻他没得到想听的答案,抬手敲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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