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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灼也敛了笑,认真起来:您老人家就放心吧,儿子也会替秋穗把好关的。
    秋穗始终没说一句话,只安安静静听着。并且傅灼今日这一番言语,她也认真仔细的在心里琢磨了一会儿。细琢磨起来,又觉得他此话似乎另有深意在。
    怎么听,都不像是他打算要了自己进门当妾的。
    秋穗有些不懂他的想法了,于是悄悄朝他这边望来一眼。傅灼见她望过来,也知道她这么聪慧又机敏的人,该是明白自己的意思了。所以,他也微微含笑着冲她点了点头。秋穗忙收回视线,更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老太太留了秋穗下来吃晚饭,饭后闲安堂的一众主仆又陪着一起玩了会儿。之后见时辰实在不早了,老太太才差了自己身边奴婢亲自送秋穗去梁家。
    秋穗临走前,老太太心里也仍很高兴,对她道:有空常过来看看,大家都挺想你的。
    是。秋穗蹲身应下,然后拜别了老太太。
    *
    次日早晨,秋穗一家拜别了梁家,打算回叶台。傅灼在京中也没有另外的事要办,自然也一道同行。
    还是同过来的时候一样,秋穗和母亲坐车里,余丰年坐马车前面赶车。而傅灼,则是骑马跟在马车身侧。回时不比来时赶时间,所以一行几人缓缓前行。
    自昨儿傅灼当着她面对老太太说了那些话后,秋穗便一直都有些心不在焉。她好奇他心里到底怎么想的,但又不好直接去问。
    可待冷静下来细细思量后,又觉得,即便是他看得起自己,并非是想自己给他做妾,而是想娶自己为妻,她就一定是高兴的吗?
    她会惊讶,也会感激他看得起自己、抬举自己,但要说高兴,恐怕也只是一点点而已。
    侯府那样的门第,她是从未敢肖想过的。而她未来择婿的人选,也不是看中门第的。反而对她来说,郎君的门第太高了,不是什么好事。大户人家最重规矩,而她如今只想洒脱的活。
    可偶尔失神时也会在想,若撇开他的身份不提,就他这个人就他这样的人品,他处事的周全和妥帖,他对他们余家的细致和照顾,难道她就没有一点点动心吗?
    若他不是侯府里的贵主,而只是一个同余家差不多门第的庄户人家的儿子,她想她定会中意他给自己做夫君的。
    齐大非偶,他们彼此的出身放在了这儿,就注定不会有好结果。
    秋穗从来都是冷静且理智的,她会感动,也会因某个人对她太好而生出些许好感来。但情动过后,她的理性会压制住感性。
    注定不会有好结果的事儿,她也不会去多肖想一分。
    忽然觉得车里有些闷,秋穗悄悄转过身,推了推车窗,露出了一条细缝来。顺着这条缝往外看去,她看到车外面,那个人正端坐于高头大马上。
    已是腊月天,外面一片银装素裹。风也在耳边呼呼而过,而他却一点都不冷的样子,没事儿人一样安静坐在马上。见此情形,秋穗不免想到了昨日梁夫人说的那些话。
    她说那日傅家郎主一路快马赶到梁府门前时,一身的寒气,颇显狼狈。
    所以,其实他不是不冷的吧?
    他也不是永远都这么体面光鲜,他也有狼狈的时候。而他的狼狈,还是为了他们余家。
    又想到这些日子他为自家奔波劳累的这些事儿,秋穗总觉得自己心里不太是滋味儿。
    起初以为他是想诱哄自己给他做妾,所以对他的事事殷勤,她虽心中感动,但却始终坚守本心。可如今他给了她暗示,告诉她,他是奔着娶妻来的,秋穗就觉得,原来他心中并没有看轻自己,也没打算作践自己,所以,她就更觉得愧对他了,怕他的这份好,日后无法报答。
    心烦意乱之下,秋穗又把车窗给悄悄阖严实了。
    余乔氏见女儿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就问她:怎么了?
    秋穗看了母亲一眼,只摇了摇头,并未说什么。
    余乔氏则说:这连着两日的奔波,想你也累了。一会儿回去后,你好好歇一歇,生意上的事别太拼了。
    生意上的事倒不会叫秋穗这么心神不宁,但秋穗仍点头应了声好。
    到了叶台,两拨人就要分道扬镳了。傅灼要往县城去,而余家三口则是要回溪水村。
    在即将分别的岔路口,傅灼打马在原处转了几圈,然后对坐马车里的人道:已经到叶台了,我先回城里。天寒地冻,乡下的路又不好走,你们回去注意着些脚下。话是对着余家的三个人说的,但傅灼真正想交代的那个人,却是秋穗。
    余乔氏推开了车窗,笑着同傅灼道别:提刑大人也好走,也路上注意着些才是。又说,大人您实在帮了我们家太多,等改天择个好日子,定再请大人登门吃顿饭。
    傅灼微颔首道:夫人客气了。然后目光越过余乔氏,落在了她身后的秋穗身上。
    秋穗见他直直就朝自己看来,一时间有些慌乱,忙错开了目光。但又觉得这样避来避去的,一不礼貌,二也的确是小家子了些。所以秋穗鼓足勇气,再次朝他望过来。
    秋穗也温声同他道别:大人好走,改日再另择吉日请大人登门。届时必备酒席,以谢厚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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