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处当然是翰林院,还能是什么地方!
即墨卿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随后从案几后面走出来,走到那为首的翰林学士面前,长眸噙着吟吟笑意说道。
若不是这位大人提醒,本官还以为到了什么脏地方,听了什么污言秽语脏了耳朵。
见此,那为首的学士当即沉下脸来,指着即墨卿怒不可遏地说道:放肆!这是翰林院,天子的脚下,岂容你胡言乱语!
我没说翰林院脏,翰林院又不会说话,大人生什么气?
他弯腰凑到那比自己矮了不少的大人面前,笑眯眯地看着对方说道:大人也知我是新科状元,齐国公的独子,从我身上寻不着错处,便从我夫人身上寻是吗?
话落,不等对方回话,他率先直起身子,环视面前几位大人朗声说道。
几位大人听好了,我夫人是容太尉独女,是正儿八经的名门贵女。
随后他看着几位道:诸位一口一句娶妻娶贤,却一个个急不可耐地将那如花似玉的小妾往府内纳,几位大人有多久没见过你们的贤妻了?
说话间,眯起的笑意往下沉,露出那眸子里的睥睨神态来。
人人都道翰林学士是清贵之人,可个个说一套做一套虚伪至极,天子脚下都能生出肮脏的腐蚁来,怪不得我大靖国力日渐衰退。
你有学士自人群而出,指着即墨卿道:在场的大人都为了我朝忙碌半生,怎能容你在这张口胡吣!
半阖的狐狸眼泛着冷光,自众人身上一一扫过之后。
我与诸位无冤无仇,今日此番我知诸位是受人所使。
说话间,即墨卿往后退了半步,再次抬头,眼中除了笑意之外还有同情。
诸位也是科举走出来的,却在这翰林院中蹉跎了大半辈子,说好听点是清贵之人,说难听点不过是一个闲职。
诸位今日在这说上两句贬低我的话,就有人帮你们加官进爵了?
此话一出,众人的脸色皆是变了三变,眼神左右飘忽,刚刚还在盛怒的气焰顿时消了下去。
张玉庭则是站在一旁,紧张地咽了咽口水,不知道该不该说话,更不知道帮着谁说话,只能低下头装作耳聋眼瞎。
见此,即墨卿露出一个果然如此的笑容,抬步朝着翰林院外走去,边摇头叹息道:当真是可怜。
只是还未走到门口的时候,即墨卿突然定下脚步,转头看着那几位学士再次开口补充道。
诸位大人记好了,我从不是什么动口不动手的君子,下次大人再开口之前,当想好自己的身后之事。
旁人不能的我就是能,人活在世上,要行的便是常人所不能之事,行他人所能,算什么本事?
嗤笑一声,他不再去看那几位大人极其难看的脸色,抬步便离开了翰林院。
宫门外,齐国公府的马车就停在不远处,在马车旁矗立着两道身影,是容窈和她的贴身侍女,即墨卿今日出府之前,特意嘱咐了她去宫门接他回府。
明明是个大人了,却偏偏还需要人接。
心中虽然腹诽,可她到底也是来了。
容窈站在午阳下,本就娇媚,此刻姿容熠熠生辉让人忍不住驻足观望,却不敢多停,怕被摄去心魄。
即墨卿既然说了不愿她遮掩,此次前来她便真的没有带帷帽,只是阳光过于耀眼,她忍不住伸手挡住阳光,眺望那宫门的方向。
等着即墨卿出来。
可真的等到宫门处有官员走出的时候,突然有些害怕了,她低头不再去张望什么,对着一旁的婢子说道。
我突然觉得有些头晕,你先在这里等着,我回马车上歇会,他若是出来了,便让他去马车上寻我。
在看着那婢子重重点头,将自己所说的都记下之后,容窈这才提起裙摆,转身朝着马车走去。
但还未抬步上马车,身后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叫住了她。
阿姐。
正在上马车的动作一顿,这一声阿姐唤得容窈脸上的血色全无,她下意识朝着身侧看了看,在看见并无有人注意此处之后,这才松了一口气,却始终放不下悬着的心来。
她打算忽视容廷,抬步继续上马车。
但容廷却快走几步,抓住了她的手腕,容窈挣脱不开,只得转头看着站在马车旁的容廷,低声斥责道:松开!
姐,我有话要跟你说!
容廷摇头拒绝,语气着急,且态度强硬。
瞧着自己若是不答应的话,容廷是不会放开自己的,她犹豫片刻之后,只得先随着容廷寻个僻静地方说话。
马车上的布帘轻轻晃动,守在宫门外的婢子还以为容窈已经上了马车,却不知里面空无一人。
一直等走到巷子深处,确定没人会发现之后,两人这才停下了脚步,容廷转头看着容窈,俊逸的脸上带着浓浓的疲惫,眼下还泛着淡淡的乌青色。
瞧着这几日都没有休息好。
姐,当年是府中下人何光中诬陷我们太尉府和兵部尚书计家,一同克扣军饷,意图谋反,我查了何光中这号人,他还没有死,他现在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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