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德扯过一件相似的白袍披在肩上,走到晏青身旁,妙事的余韵缠绕在两人周身,微凉的夜打着旋闯进塔内时,瑞德只觉得平静与凉爽,还有些餍足的神色。
窗边坐着的人转过头来,目光如水,“再睡会吗?还是去逛一逛,白天你只看了一间屋子,其实南面还有个花园,里边的花是我当年亲手种的。”
“我不太困了。”瑞德如实回答,在晏青站起来时握住他的手扶了一把,“但你...没问题吗?”
“我能有什么问题?”晏青笑问。
“我担心...”瑞德没说下去,按照他看过的生理学上的学术教程,可能会有不适的状况出现。
晏青突然附身凑到他的耳边,“下一次你自己试一试,就知道该不该担心了。”
瑞德抬手按在晏青的脸颊上,把他的头扶正,又亲了亲他的嘴角,“走吧,我们继续逛你的家。”
晏青一笑,带着瑞德从琉璃塔内正经修建的楼梯下了楼,瑞德也得以瞥见之下三层的大致情况,又在自己的学习列表里加上了学习书法计划。
他顺便问了句琉璃塔的结构问题,晏青回答:“我当年看着别人建的塔漂亮极了,可去找工匠时被告知建造者已经去世多年,就只能自己依照记忆里的模样来建塔。”他叹口气,“建的不好,没有灵力法阵支撑,这塔恐怕撑不过一个小时就会垮塌变成一片废墟。”
“其他建筑呢?”莲湖对面的建筑虽不像宝塔般高大雄伟,但其中雕梁画栋、卯榫严密,其结构恐怕也不是一个门外汉能够设计的。
“另有他人帮我设计建造。”说把这句,晏青伸手指向远处,透过层层林木,有一个山洞的黑影藏在山壁之中,清泉滑落声影影绰绰,“这些屋子没造几年,我过去在那洞中落脚。”
两人没有飞过湖面,也未坐船,晏青手中捧着从塔中取出的烛台,火光映路,带着瑞德走上了横跨湖面的卧波长桥。他分出一只手来挡风,护住豆苗般细微的烛火,瑞德也在烛光的照耀范围之内,晏青的身形替他挡住山谷高出吹过来的风。
过了桥,晏青带他转进院落,用手中的烛火点燃了一桩树立在屋外的青铜烛台树,隐藏于黑暗中的房舍,尽数透出了明亮的烛光,晏青仍举着烛火,“想先看哪些房间?”
瑞德对于这偌大庭院的布局没有什么头绪,可晏青快活又欣喜的语气,显然对同爱人分享自己的家这件事充满期待,他挑了个不容易出错,晏青也一定拥有的房间,“可以去你的书房吗?”
“当然。”
二人如此秉烛夜游,穿过几条檐下长廊后,晏青将瑞德请入自己的书斋。
步入房间之前,瑞德抬头望了一眼书斋门口的牌匾,乐只居。虽然读不懂文字内容,但是大字之下的苍劲笔力却能突破国界的隔阂,直击观者的灵魂。
书斋之中没有高凳,竹席矮几、笔墨纸砚在加上书架香炉净水花瓶,烛光之下,无甚他物的书斋通畅明亮。
瑞德的眼神随意扫过书架上的藏书和墨宝,意外发现了晏青的一叠手稿之中夹杂了一张不属于他的手迹的纸张。瑞德的辨认字迹能力在整个局里都算得上是佼佼者,即使是他还没学懂的汉字,他也能够从落笔习惯中推测出一种与晏青截然不同的性格特征来。
“这是......”
晏青接过纸,轻笑一声,“古朗月行,我所相识的一位唐代大诗人的作品,李白,你听说过吗?”
瑞德在比较文学研究课上听过这位诗人的名字,他的关注点并不在这里,而是发现这位与晏青不同手迹的执笔人看起来像是个笔迹幼稚的孩童。
第1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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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你的字。”
晏青的手指划过诗文左下角的落款,道:“执笔人是赵寒藏,我教过的一个孩子。”
瑞德提起了兴趣,“你教他修炼吗?”
“修炼是一部分,更多的是让他明白做人的道理。”晏青放下纸页,那一沓手迹中还有赵寒藏再长几岁时留下的作品,现在的字迹已然是端行稳健了,“不过,主要工作还是让孩子平安长大。他的母亲是我的故友,她与赵寒藏的父亲皆早亡,便托我关照他。”
“他现在怎么样了?”
“工作繁重,但乐意去做。”晏青想起来另一件事,“他在美国,有机会可以见一面。还有另一个我带大的小孩也在美国,你见过他的,在巴尔的摩绞刑人的案子里。”
瑞德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会,在晏青来到BAU之前他们正在处理绞刑人的案件,实际上他们已经抓住了凶手,是一个叫布兰奇·慕的华裔,不过现场的证据并不充足,他们还需要凶手认罪。
但是布兰奇·慕被捕之后就陷入了拒绝接受外界信息的特殊精神状态,BAU和一起合作的行为科学部都不能从他嘴里问出哪怕一句话来,更糟心的是,某些人运用特殊行政手段从巴尔的摩精神病院直接带走了被暂时羁押的绞刑人。
这起案件就这么不了了之,据说BSU的头头杰克·克劳福德还在追查他的下落,但是切萨皮克开膛手一案显得更加紧迫,他的“特别助手”威尔·格雷厄姆的大部分时间花在切萨皮克开膛手身上,对绞刑人案件变得漠不关心。
“你是说布兰奇·慕?”
“对,他也用这个英文名字。”晏青取过一张白纸,用玉石镇纸压住边角,提笔沾墨写了两个汉字,“我给他取的本名叫慕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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