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无法阻止天启,这是由上帝为属于他的造物定下的命运。”
卢帕斯看向他,晏青说话时双眼中透出光,像是远古的火把在他的双目之后摇曳闪烁,使他原本笃定的语气更加坚定而不可侵犯。卢帕斯难以反驳晏青的说法,这就像俄狄浦斯必然弑父,有些东西可以被改变,有些却必然发生,芦苇的柔软或磐石的坚硬都无可阻挡如此命运。
在他对晏青丰富但相比起来也叫有限的认知里,晏青既不接受命运,可也不愿意介入命运,积年累月的习惯不会因为他的一番话而改变。
“我没有请你阻止天启,”卢帕斯走进了几步,突然抓住晏青的手臂把他拽到悬崖边,几颗干燥的砂石松动,落入了悬崖下黑暗庞大的树冠,他指着城市,又将手挥向环绕四周的清冷森林,“我明白你的话,天启是上帝的家事,与你我的立场无关。可是这里的人,这里的灵,他们甚至不是阿兹特克的遗民,天使与恶魔的命运齿轮之下,他们同样无辜。”
晏青感觉到母豹的脑袋蹭了蹭他的手心,温暖毛绒的触感似乎也在为卢帕斯的话提供证明。
见他并不答话,卢帕斯捏紧了手指,放弃用道义的制高点来说服晏青,继续道:“有五个孩子被杀害了,用的是完全人类的手段,我无法追查到凶手。听说这个国家更高级的执法人员也来这里查案,他们似乎称自己为...侧写,大概是这个名字...”
“侧写师,”晏青的手一顿,想起瑞德好像提过他去了新墨西哥州查案,纠正了卢帕斯的用词,他的目光从远古回到凡世了,“他们在哪里?”
“我不知道凶手在哪里。”
“我是说,侧写师们。”
“你愿意留在这里?”
“......我出现在这里只是巧合,如果我不留下,你自己也会无止境地追查下去,直到找到凶手,或是伊尔克特尔被唤醒,不是吗?你喜欢留在这片土地上吗?”晏青问着,却也带着肯定的语气,“你有你的私心,现在我也有我的了。侧写师们在哪?”
“......他们白天去了那些孩子被杀害的地方,然后就去了警局,他们找了几个人,但我没有闻到他们身上凶手的气息。”
他们去过案发现场,也询问过一些嫌疑人了,晏青自己把卢帕斯的说法替换成了BAU会使用的专业词汇。
“如果你需要任何材料,受害人的血液、头发、出生日期之类的东西,我可以找人帮你拿到。”卢帕斯的回答热切了起来。
“我要这些东西做什么?”
卢帕斯一愣,接着露出一个试探的表情,“你推演预言不需要这些材料吗?”
“......谁告诉你我要算命?”
“为了找到凶手?”
晏青看着卢帕斯开始冒傻气的样子,不忍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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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罗慕路斯与雷姆斯,传说中罗马的建立者,被他们老爸给扔了,后来被母狼抚养长大。
我好困,这到底是为什么,我睡得挺久的啊
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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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青当年在山中修道时,除了一本修炼功法之外,再无他物,也没有师父教导,天道术法全赖自己参悟。
其他还好,但在卜算一途,既无参考,他又对演算天道有所抵触,实在是修炼地一塌糊涂。一来二去,他更不愿意用了。
卢帕斯看他表情,自觉触了霉头,摸着鼻子,露出讪讪的表情。
晏青扶额,“别再说这个了。你刚才说你可以找人,谁?”
“一位保留地的警察。”卢帕斯恢复了点活力,“我带你去见他。”
晏青刚想问半夜三更去打扰他合不合适,卢帕斯就已经拉着他冲下山崖,两只狼跟不上他的速度,在身后的山崖上一声又一声地对月长嚎。
卢帕斯轻车驾熟地穿过森林和夜晚的城镇,晏青不得不给两人加上了隐身法术,以免第二天特拉梅沙出现都市怪谈。
当两人跨过一整片城镇,最终站在一栋浅色的独栋屋前时,卢帕斯的朋友已经站在门前了。
他的睡衣外面罩着一件夹克,显然是刚刚从床上爬起来,但晏青记得卢帕斯没有提前给他通风报信。
他看着眼前的空地,问:“卢帕斯,你带了谁来?”
“他看的见?”晏青有些惊讶,虽说他卜算不在行,但还不至于在隐身这些小法术上失误。
“闻到的,约翰有印第安人返祖血统,他的祖先有狼的血统,是部落中最出色的猎手。”
“卢帕斯?”约翰又问了一句。
“我在。”
晏青挥手撤去术法,让两人脱离隐身状态。
卢帕斯走上前去,向约翰介绍道:“这位是奈哲尔.晏,我的朋友。”
“约翰.布莱克沃夫。”约翰不太清楚东方礼节,选择和面前的年轻人握手。
“你好。”晏青微笑着打量面前这个严肃强壮的印第安男人。
“你闻起来有山的味道,你是什么?”
“我是人类,不过以前住在山里。”
卢帕斯打断了寒暄与试探,“嘿,约翰,我们来是为了最近的那起案子。”
“你有头绪了吗?”约翰最后看了一眼晏青,一边带他们进屋,一边问道。
“幕后主使?对,我找到了一群恶魔;真正的凶手?没有,我认为是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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