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动物为邻是你衣衫褴褛的理由吗?”
卢帕斯低头看看自己灰扑扑的破烂衬衫和短裤,又瞧见晏青不以为然的神情,爽快一笑,“我是一头狼!只是偶尔变成一个人,可没人给我一个合法身份证明。我也不想去见那些管理欧洲的魔法部员,他们很可能把我写成某种神奇动物,这还是算了。我只在山林里奔跑,你不能对我的衣服要求太高。倒是你,和以前一样在意人类的服饰。”
晏青难以反驳,他总是难以避免地在乎醒来的那几十年里人们留下的艺术、文学、服饰、美,也不忘记把这些事物收拾妥当放进自己的收藏里。
如果展开讨论,那他就得和卢帕斯在此处辩论至日升又落了,晏青选择把话题转向他现在更关切的问题,“那你还记得这里在地图上叫什么名字吗?”
“这个地方?这里在新墨西哥州,特拉梅沙,我们现在站在印第安人保留地的土地上,”卢帕斯摸了摸脚边的狼头顶的软毛,“这些都是有灵的动物。你是为了塔拉来的吗?就是那只小豹子。”
晏青点头,“我遇上了带着豹子尸体逃跑的恶灵。”
“所以你就要为他找到凶手?好吧,这的确是你常做的事。”卢帕斯把母豹子放下,母豹脚步轻盈地跟在他身后,抢占了狼的位置,而两只狼敢怒不敢言,卢帕斯朝着树林的另一个方向走去,晏青跟在他的身后,“我确实看到了一些事情。”
“是恶魔杀死了塔拉,除了塔拉,他们还在追杀有灵的鹰、牛、鹿、、兔、蛇,我赶到得太晚了,在我杀死他们之前,没来得及阻止他们杀死最后一条蛇。”
“他们想要灵吗?”
“是的,但不是你想的增强力量,他们好像只是想要取出灵来。”
“为了魔法阵?”这是灵更为常见的用处,“那个阿兹特克魔法阵又从哪里来?”
“你为什么不问问这些恶魔从哪里来呢?”
晏青愣了一下,却又快速反应过来,“地狱之门被上帝封印,恶魔只能通过特殊通道进入人间,他们数量不多,更多的也选择了蛰伏。”
抛去晏青之前遇上的出门跑业务的十字路口恶魔,不应有如此之多的超自然生物行走在平凡的大地上,从目前恶魔的活跃程度来看,在隐藏在人间的恶魔几乎是倾巢出动了。
“我非常确定恶魔想要改变这样的状态,”卢帕斯说,“他们从两千年前地狱之门被封闭之后就开始设想,并且尝试过无数次了,可惜都没有成功。但是约定之日即将来临。”
“即使恶魔们自己没有找到办法,突破封印的路西法也会冲破地狱的封印。”晏青接道,“但这和死去的阿兹特克有什么关系?”
“这只是我们当年从上帝的先知那里听来的模糊不清的预言,不是吗?”卢帕斯在一座悬崖前停了下来,圆月的清辉洒向他和远处谷地中绵延无边的人类城镇,“先知没有说过地狱之门如何被打开,也没有说过路西法的封印如何被打开,他只是强调,天启是注定的命运。我在杀死那些恶魔之前,他们说,路西法知道方法。不过这和阿兹特克人的确没有什么关系,上帝同他们的主神威济洛波特利也从未见过面,他们只是意外卷入这场纷争,既没有神庇护,也失去了斗争的人。”
卢帕斯转过身来,背对着城镇的灯火,“恶魔说,天启有六百六十六道封印,打破其中的六十六条,路西法就能够从牢笼中出来。他们一直在为此做准备,这里的一道是杀死六位古老神明。”
晏青说:“神界隔断之后,现世只剩下了沉睡或被封印的神。”
“而且他们足够虚弱。”卢帕斯紧跟着说,“恶魔们找到了唤醒他们的方法,复仇之血浸润的土地再加上神系的魔法之力。他们在墨西哥境内的遗迹搜寻,找到了当年西班牙人侵略者和阿兹特克人的幽灵,从幽灵的记忆里学到了一些魔法,那里没有沉睡的古神,但侵略者的记忆将他们指引到这里,风神伊尔克特尔曾在战争中行至此处,后来亦在这片土地上沉睡。”
“我见到了一个西班牙恶灵,他穿着旧时代的水手服饰,”晏青想起被母豹追杀的恶灵,“我提取了他的记忆,他似乎是一个俘虏,被祭祀剖心祭祀某位神明。”
“呵,”卢帕斯发出一个带有讽刺意味的音节,“杀人的罪孽和被杀死时的怨气混在一起让他活到了五百年后,又被恶魔驱使作为武器。。”
“他们现在有了灵的魔法之力,鲜血从哪里来呢?”
卢卡斯抬起手臂,指向山下的城镇,“恶魔引诱了一个人类,让他挑起一场符合要求的战争。我一直在想该如何阻止他们,你愿意帮我一把吗?”
晏青在此刻沉默,他顺着卢帕斯线条完美的手臂看过去,远处的城镇算不上繁华,在黑暗下缺少了昼夜灯火通明的高楼大厦的点缀,具有当地风格的低层建筑在新墨西哥州干旱的环境下静默地伫立。
“一共有六百六十六道封印,”晏青开口,“他们只需要打破六十六道,现在地狱之门尚未开启,第一道封印也未被打破,恶魔并不一定要选择杀死六个古神的方法,你守在这片森林中,他们未必敢再次靠近这里。”
他的言语中透露着拒绝的意味,他追到这里来只是为了找到杀死小豹的凶手,再加上阿兹特克魔法阵吸引了他的注意力。现在问题全部解决,他不认为还有介入的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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