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从决很满意沈云顶,越说越来劲。
“他爱护你,可能是看在你生母婆家的面子上——我记得你说过,你生母的出身富裕。你是正宫太太的孩子,你父亲对你还有几分爱护,愿意用幌子骗一骗你。
“等你哪天‘不中用’了,就是幌子失效,你被赶出家门、他扶沈言星母子上位转正的时候了。”
洋洋洒洒地说完胡编乱造的说辞,顾从决心满意足地离开,留下沈云顶一人在走廊凌乱。
回到寝室时,先好几步走的沈言星已经在他的小隔间里坐着了,翻看着一本他用于镇桌的天文百科书。
“回来了?”听到声响,沈言星抬起头来,露出一个微笑,“表演完了?”
“嗯。”顾从决也不吃惊于沈言星的存在,脱下运动式的连帽校服外套,往衣架子上随手一挂,“很顺利。”
沈言星自是知道顾从决的“表演内容”的,没点名说,打哑谜一般追问:“那个说法仔细一想处处是错漏,那家伙真的会信吗?”
“当然。”顾从决想也不想,“那就是个没脑子的白痴。”
沈言星:“你也太直接了。就这么有自信么?”
“不信也行,但我今晚的话足以改变他的认知和决心。那家伙转学至今事事不顺,本就动摇且混乱。
“那蠢货是井底里的青蛙,长期只看那一点天空。我的话让他跳出深井、开眼看世界了,他就算不会南_风完全相信我的说辞,也会反过来会沈爱才产生不解和怀疑。”
“沈爱才确实奇怪。”沈言星同样有不解之处,“如果真是为了改变福运命格,为什么当初不直接把我和我生母接回去?按他的说法,我们不都是福运极好之人吗?”
“但你们同时也是‘男狐狸精’啊。”顾从决平淡道,“他那种极度迷信之人,怎么可能会让‘男狐狸精’进家门?
“沈爱才是个精打细算、自私自利的人,他能拉沈云顶一起享受邪术,除了父子之情外,我觉得沈爱才其实是心虚的。”
“心虚?”
“嗯,心虚和害怕。
“他也知道自己做的事情不光彩,同时他又是个迷信愚昧之人。他应该会害怕投了别人的福运和命格后,死了下地狱吧。
“沈云顶就是个给他爸垫背的。这蠢货从小被洗脑,性格也温吞不精明,是个再合适不过的人选。”
沈言星淡淡地“噢”了一声,话锋突变地问顾从决:“你觉得我是狐狸精吗?”
顾从决顿住,愣愣答:“当然不觉得。”
沈言星:“为什么?”
“为什么……?这个说法本就很迷信可笑,哪有什么为什么。”顾从决道。
“但……”沈言星眼珠子转溜转溜,“我不是见了我的生母吗?这是我时隔十多年后,第一次和他见面。我见到他的时候就一直在观察他的外貌,还有行为举止。
“我发现他很有狐媚姿态,举手投足之间很勾人。”
顾从决眉头微蹙:“你想说什么?”
“我的生母真的很像狐狸精。”
“所以?”
沈言星忽然俯下身,刻意地和在床上坐着的顾从决拉近距离:“你说呢?我当然是觉得那个迷信愚昧的说辞,也不是完全不可信的咯。
“比如此时此刻、我对你的所作所为,就让我觉得我很像狐狸精。”
沈言星笑得眉眼弯弯,日以精致的眉目之间,确实透出勾人的媚态。
这种媚态是他一直都有的,是生来就附以身上的东西。进入顾家之前他还年少,轮廓眉眼之间未完全展开,这股媚态也出落得并不明显。如今面目张开了,气质也经过了顾向夫夫的调整和锻炼,其中透出的勾人姿态便更加明显。
顾从决不讨厌这股勾人的感觉,因为沈言星做得不庸俗、不风尘,就是单纯的耀眼,让人看了就挪不开视线。
“你真的很适合进娱乐圈。”看了半天,顾从决憋出来一句这样的话。
沈言星忍不住噗嗤一笑:“噗……那看来玄学迷信还是要不得啊。我要真是男狐狸精转世,我怎么就勾不住你呢?”
顾从决不语。
沈言星没劲地坐直了身子:“你个迟钝笨蛋。”
“我不用勾。”顾从决断线了好一会儿,才接上了沈言星的前一句话,“我始终珍重你、爱护你,你不来勾我,我也会心悦你。”
“真好。”沈言星失笑,“被你心悦的感觉真好。我真想给时间的流逝上个加速器,快点解决完眼下的事件、快点过完这个高中生涯,然后——”
沈言星春水一般柔软的眼睛看着顾从决。
“我想和你——”
“不要这样。”顾从决却打断了沈言星的话,摇摇头,“我妈说了,要慢慢成长,不要着急。”
他一本正经地搬了向于延出来做挡箭牌,随后又眼眸一垂,轻叹。
“只解决完咽下的事件还不够,我还有很多很多要解决的事情……我要看着你走上更高更大的舞台,涅槃重生,成为群众们欢呼狂热的对象。
“等我将我自己梳理好了,我们才可以——”
才可以试着在一起。
他不可以被沈言星轻易迷惑,哪怕他已经很心悦沈言星,并知道沈言星同样心悦他。
他必须必须——先把自己打理好,先明确自我认知、理清他前世今生的纠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