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于延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事情了?
摁了摁眉心,顾从决试图稳定情绪。他重新在书桌前坐下,执起笔想要冲喜写题、重新梳理屡屡被打断的思绪,但这一次看着题目,他却无论如何都——不想做了。
脖子后面酥酥麻麻的感觉让他很难受,他后知后觉地放下笔,触电一般双手抱胸,搓了搓手臂,试图抚平身上起的鸡皮疙瘩。
“……好奇怪。”越搓越难受,顾从决还抑制不住地打了个颤抖。最终他选择放下黑色签字笔,速速关灯上床睡觉!
他想起来了,这种无法描述的奇怪感觉是“肉麻”!
沈言星、荣妈和他那对爸妈今晚不是太活跃了,而是——太肉麻了!突来的叮嘱很肉麻,临睡前的晚安也很肉麻!肉麻得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题都要写不下!
不想了不想了,睡觉睡觉!
拒绝肉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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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晚上回学校,高一一班的同学惊觉顾从决和沈言星和好了!
夹在顾大学神和“表哥”之间战战兢兢的日子终于结束,同学们心情愉悦得想在晚自习上欢呼!而他们笑得如何开心,沈云顶知道消息后就对顾从决有多咬牙切齿、怒不敢言。
看那蠢货一脸憋屈吃屎的模样,顾从决猜应该会周六见过面回家之后,沈爱才得知他蠢货儿子暴露了神龛的模样,将沈云顶责怪教训了一顿。
果不其然,周日的晚简单的班会和自习结束后,沈云顶就来堵人了,问顾从决:“你不是答应过我要远离‘狐狸精’的吗?”
顾从决轻描淡写地回答:“我没有答应过。”
“你——”沈云顶又被气得要喷火,“那你周六和我见面是为了什么?果然,你就是装的,你是想来我这里套情报的,对不对?”
“随你猜测。”顾从决摊手,“我并非不信你,只是你拿出的东西不足以让我信任。如果你愿意进一步证明,你说的玄学邪术确有作用,那我还是很愿意信任你的。”
沈云顶大失所望:“我、我都给你看‘法器’了,你还要怎样?”
“你说有效,那我可以再观察一段时间,看看是不是真‘有效’。”顾从决语气轻松,“你告诉过我说,‘法器’可以将沈言星的好运都转移到你和你爸身上。”
“那你就观察吧!”沈云顶哼声,“肯、肯定有效果!”
按照他爸的说法,术几乎是在沈言星落地的同时就被布下了,一路护着他们父子两成长高升。沈云顶对此深信不疑,坚信自己从小至今的成就,都是有“术”的功劳!
只是最近,他有些动摇了。
顾从决看出了这蠢货内心的不定。这人刚遇上他这么个如何劝说都不信服的“刺头”,回家和父亲报告情况又被骂了一通,加之他在艾灵顿内的处境也不好过——同学们都不喜欢他这个背景一般,自大讨嫌、花心出轨男的儿子。
三重压力之下,沈云顶动摇是再正常不过了。
“我有一点新的思路和想法,你要听吗?”
顾从决狡猾一笑,未等笑脸被察觉,就恢复了一贯的面无表情,对沈云顶勾勾手指。
他有他自己的想法和谋略。沈爱才那个狗东西那么爱玩玄学迷信,那他不介意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沈云顶虽有犹豫,但还是将耳朵靠了过来:“什么?”
“你为什么那么坚定地认为,你的一切是因‘术’的作用?万一你的福祸本就是命中注定的,根本与沈言星的存在是否无关,那么你父亲对你的所作所为,算不算是一种洗脑和打压?”
沈云顶不快:“你到底在说些什么?我的亲生父亲,为什么要对我进行洗脑和打压!?”
“可你的亲生父亲,同时也是沈言星的亲生父亲。”顾从决开始糊弄蒙骗,“如果玄学邪术根本不起作用,你的父亲却非要说是起了作用——是沈言星借了你好运和命格,那算下来,你不就是欠了沈言星一笔?”
顾从决确实给沈云顶开辟了一条新的思路。
在顾从决的口中,沈爱才才不是什么偏爱儿子的人,只是一个为了遮掩私欲、不惜连儿子一起蒙骗的自私大骗子。
沈云顶曾说,沈家这代没有福运,所以需要找男狐狸精生下后代,再用玄学邪术、将这个后代的好运命格吸收、反哺至沈家。可这不是多此一举了吗?
沈言星就是沈爱才的亲生儿子啊——他本就是沈家的一部分。想要福运,沈爱才和张越寒结婚、扶沈言星母子两一同转正不就好了,何必要这么大费周章地用什么术、使什么“神器”呢?
“现在反应过来了吗?”顾从决轻笑,言语中的嘲讽意味不加掩饰,“你并不是不可取代的。照你的说法,沈言星的命格和运数都比你强;你才是那个无福之人,堵了沈家的福运。”
沈云顶没说话,已被顾从决的“新思路”吓得面色和双唇同时发白。顾从决知道,沈云顶多半是听进去了。
“这世上是没有玄学邪术的,这是一个唯物主义的实用世界。”顾从决再三强调唯物之说,“实实在在的东西不指望,指望虚幻缥缈的玄学?
“依我看来,你就是被洗脑了。你父亲那神神秘秘的东西,根本就不是‘术’,只是他为能和家外的情人、私生子保持联系和来往的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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