号码才刚拨出去,就被闻声强行挂断:我要吃牛排,晚餐一定要有牛排。
闻染忍了忍:给你买。
我不吃外卖,你做。
闻染被闻声言语之间的理所当然气笑了,他撇开手:你不是失忆了吗怎么还知道自己不吃外卖?
闻声似乎被他说中了,愣了愣才到:我就是知道。
不吃饿死。闻染说完再没有耐心管他,点完披萨后钻进房里收了套床单被子放在沙发上,对客厅里的男人视若无物,安心洗漱。
在此之前,闻染从未对人产生如此强烈的不耐,甚至连无礼的话也从没说过。
闻染本以为自己会心软会自责,一番冷处理下来,却发现给人甩脸色的行为竟然意外舒爽!甚至觉得今天的披萨也格外香软。
碍于头顶粘人的视线,闻染试图打开电视分散注意,等了许久却无事发生。
他纠结要不要找个人来看看,忽然听见一阵怪异的咕噜声。
毫无意外,这是闻声发出来的。
明明已经饿得厉害,还能坚持对披萨不为所动。这是欠的,闻染决定不理。
可是粘在脸上的视线挥之不去,着实心烦。闻染抱起披萨盒转头躲进书房。
闻声依然一动不动。
半分钟后,书房门突然打开,闻染扶着门框似有些无奈:牛排是没有,今天就吃意面行不行?
闻声眼底的笑意一闪而过:好。
*
闻声说要吃牛排的话闻染并没有当真,他下班之后习惯性掏出手机,披萨店的电话刚跳入眼帘他却有片刻晃神。
路上经过菜市场,买了点自己喜欢吃的菜,回来就见闻声大爷一样躺在沙发上看电视。
电视能放了?
受潮,换了个新的。
牛排?
闻染微笑:牛鞭。
闻声的视线因为这个答案下意识下移,面色有些微妙。
愣了片刻闻染才反应过来他误会了什么,脸上顿时一热,挡着购物袋往厨房里钻:排骨炖汤,爱吃不吃。
闻染是会做饭的,这和个人的成长经历离不开,是什么时候习惯点外卖的呢?他也不记得了。
许久没有开火,这顿饭做得有些久了。闻染端着汤碗,转头对上一双漆黑的眼睛顿时吓了一跳,手里的汤差点脱手。
你站这儿做什么?
闻声抱着臂,显然已经站了不止一会儿。
闻染纳闷的这会儿,闻声已经接过他手里的碗,不过他并没有立刻端上餐桌,而是盯着碗里的汤拧眉。
闻染以为他看不上:我说了,爱吃不吃。
闻声抬眼,意外没有发大爷脾气,一言不发转身。明明脸色没有任何变化,闻染却从他眼里看见轻微的嫌弃。
嫌弃?没谁惯着。
吃饭的时候,闻染的直觉得到了证实。只不过倍受闻声嫌弃的不是汤,而是面上的葱花。
眼前这个一点点挑出葱花随手弃在桌面的男人,让闻染骤然生出几分误入幼儿园的错觉。
等听清男人说的话,闻染的错觉更加真实:明天我要吃牛排,猪排不行鸡排更不行。
闻染忍不住轻笑,下意识调侃:吃完牛排还要喝奶奶吗?
闻声没听清:喝什么?
闻染愣了愣,不明白自己怎么会突然恶趣味。难道是因为仗着闻声是个傻子就起了欺负的心思?没道理啊,他此前并没有捉弄过旁人。
闻声还在等他回应,见他竟然在出神不免想催促,只是不等他开口,玄关处忽然响起突兀的铃声。
嗯?闻染脸上的思虑被疑惑取代,家里不常来人,今天也没叫外卖,都这个点了还上门,也不知道究竟是谁?
我去开门。
闻染很快起身,一心想着来的人是谁,所以并没有留意到闻声眼底一闪而过的不满。
门外的男人闻染并不认识。
他穿着一身烟灰色的大衣,大冷的天衬衫还开了两颗扣子,一双凤眼淌着笑意,这种笑意和闻染的温柔完全不同。
他太过侵略,被他注视不是件很舒服的事。
闻染先开口:你是?
男人闻言并没有正色多少:你好,闻雅。是你房里那位新朋友的弟弟。
什么?闻染的第一反应是,这就是傻子的正牌弟弟?长得跟自己也不像啊?
他很快想到闻声昨天那句别的哥哥,有些不信:闻声是你哥哥?亲哥哥?
如假包换。闻雅显然早有准备,他掏出一张和闻声的合照:虽然长得不像,但确实是一家人。
来接人?
对。
一听这话,闻染的那点怀疑烟消云散,这会儿就是个乞丐来讨人他也会给,别说人家的亲弟弟了。
闻声,闻染喜上眉梢,介绍一下,这是你弟弟闻雅,他来接你回家。
闻声听见这话手上微顿,却并没有多看:玩够了就吃饭,真当自己还是三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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