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上房门,闻染与跟在身后的一双深邃眼眸对上,并不如常人惧怕,他笑得和往常一样温和:你叫闻声,还记得吗?
男人闻言眉心微蹙,还是没有回应。
闻染戴上听诊器,走近床边:不着急,我先听听心率。说着就要将听诊头贴近男人的胸口。
只是还不等闻染调整,腕上顿感一阵冰凉。
在此之前,闻染从没想过有人的手能冷到闻声这种程度。像一块尘封的寒冰,瞬间的接触就能透过骨髓凉进血脉。
闻染的心脏甚至因此悸动了片刻,不知道是骇于腕上冰凉的手还是眼前冷肃的人。
我记得你。
他说的是记得,不是认识。闻染知道其中的差距对一个失忆的人来说意味着什么:所以呢?我是谁?
男人十分笃定:我弟弟。
闻染瞳孔微缩:什么?
有人要害你。
谁告诉你的?
男人依然自顾自话:我不会让他们得逞的。
等等。闻染终于忍不住蹙眉打断:你记错了,我们之前根本没见过,弟弟更是无稽之谈。
他们逼你了?逼你跟我断绝关系?
闻染见闻声眼底没有丝毫玩笑,知道这人怕是一时半会儿讲不通。
闻染:你先休息,明天我再来看你。他一边挣脱一边想,这人的脑子分明还有很大的问题,就现在看来绝不是简单的失忆,看来情况比他想象的还要糟糕。
可是之前也没听谁说他还产生了记忆混乱,或者说臆想症?得找人问清楚。
不行。闻声分明有伤在身,手上的力道依然不小,闻染预料不及险些撞进他怀里,好在及时稳住:从今天开始我搬过去跟你一起住,我会保护你。
闻染有些无奈:你先保护好你自己吧。
我不是在跟你商量,闻声不依不饶,有我在他们不敢对你动手。
闻染:
最终闻声依然跟着闻染回家了,院长亲自劝说:你是主刀,也算是他的救命恩人,交给你照顾再合适不过。
闻声态度坚决,闻染就是拒绝也得看院长的面子。
只是令他意外的是,得知消息的闻家老爷子竟然对此毫无异义:在外面住一段时间也好,等他彻底康复我再派人接他回来,当然,记忆一起恢复最好不过。这段时间就麻烦闻主任了。
闻家的打算闻染着实看不懂,他也没必要看懂,他只知道自己接下来会头痛很长时间。
这个想法在两天后得到了印证。
闻染的房子在临江雅苑,是他自己买的。不大,环境和景致却极好。
不知道会有人来,家里只有一间主卧,另一间次卧被我改成书房了,好在闻染提前就买好拖鞋,边说边递给闻声,我已经托人订了新床,不过得过两天才能到,今天我睡沙发。
如今闻声的伤势已经恢复大半,本来就没有伤到腿,下地走步丝毫没有问题。但是此时却见闻声脚下微晃,闻染下意识去扶:怎么了?
闻声:有点紧。
什么紧?
鞋。
闻染低头,果然见闻声脚上的拖鞋有点紧。他是按自己的码买的,之前目测闻声的身高应该跟他差不多,此时才发现他测错了。闻声高他半头,说话的时候得微微仰着,也难怪鞋子会小。
闻染并没有嫉妒之类的情绪,他一八零的个子也不矮:今天将就着穿,明天给你买新的。
嗯。闻声完全不像个寄人篱下的人,他自在得仿佛在自己家:沙发也得换。
嗯?闻染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沙发,太小气。
闻染自认脾气还算不错,可对上某人颐指气使的大爷脾气竟然难得生出一丝不爽:沙发是我睡,你不必管这些。
闻声:还有地毯,这个颜色太深影响我养病的心情,换个浅色。
闻染见他还在转,知道他还没有说完。索性站在墙角一言不发听他指指点点。
好不容易等他停下,闻染终于插上嘴:我去收拾行李,你会点餐吗?会的话麻烦帮我点个披萨。
站住。闻声叫住他:这就是你跟我说话的态度?
闻染蹙眉,介于两人之间陌生的关系,他对自己应该持有的态度陷入深深的疑问。
他对闻声是不是太客气了?
这么一想,闻染果断换了种语气:行李自己收拾,弄完给我点个披萨。
这回沉默的人换做闻声:你以前没有这么不听话,你是不是在外面有了别的哥哥?
???
闻染足足反应了半天,终于意识到眼前的人是个记忆错乱的神经病。
咽了咽,闻染放下行李,果断自己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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