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种大事还是要和贾珍商量一二。她和邢夫人又聊了一些旁的,便离开了。
没过一会,迎春走了进来,福身行礼:“女儿给母亲请安。”
邢夫人见到迎春就高兴,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坐。”
迎春坐了下来,看着邢夫人,微微歪头:“母亲今日气色如此之好,可是有什么喜事?”
邢夫人将秦国公府的帖子递给迎春,摸着迎春的脊背,道:“你如今也大了。宝丫头都进了宫,这满府姑娘,紧跟着的就是你。都说女儿家出嫁前两三年就要开始相看人家。秦国公府的牡丹宴,这不正好是你的时机么?”
迎春听到邢夫人谈及自己的亲事,脸色通红:“母亲,女儿还小,不急的。”
邢夫人拍着迎春的手,有些想笑,又有些不舍:“又在说糊话。怎么就不急呢?前些日子云二夫人来信给我,说你哥哥在任上干得很好,陛下也是夸了一番的,还私下对着云大人道要给你哥哥往上调动调动。这么看来,咱们大房日后有的是前程荣耀,也有你的依靠仰赖。云夫人还说,要借着你哥哥的东风,给你也牵一桩好姻缘呢。”
女儿家就没有人不期待自己的日后。迎春虽然嘴上说着不要,但其实对自己的姻缘还是颇有几分念想。
邢夫人见了,笑得更深了:“云夫人看中的,正是今年恩科的二甲传胪,李家大公子李岫文。”
“李公子……”迎春睁大了眼睛:“这不是怀兰长公主的表哥么?”
“正是。”邢夫人点了点头:“李家虽然出身不好,但毕竟是长公主的娘家。李岫文自己也是个争气的。这男人,会疼人才最重要,家世什么的,也不必太过看重。我琢磨着,这竟是再好不过的姻缘。牡丹宴上,你也正好见见李家公子。心中有个底才是好。”
迎春得知邢夫人已经给她看好了人家,羞得快要说不出话来,呐呐道:“母亲决定就好,女儿都听母亲的。”
邢夫人一直觉着这桩姻缘很好,也感念林氏对迎春如此上心。想到自家姑娘不用愁了,府里却还有两个,微微一叹:“好在你的亲事由我做主,又有云二夫人保媒。哪怕是老祖宗也挑不出错来。只有一点,云二夫人在信中特意点明,让我们不要说出去。我虽不懂二夫人的意思,但咱们照做就是。你可不要因着心软就泄给了三丫头四丫头,惹出了什么祸事,母亲也帮不了你。”
迎春笑道:“母亲放心,女儿省得。”
想着邢夫人的话,迎春眉头又是一皱,敏感道:“母亲,老祖宗可是对三妹妹和四妹妹日后有了谋算?”
邢夫人道:“别看你两个妹妹年龄不大,老太太可是想早早地把她们定给云二公子。不,应该说,老太太是想让探丫头和秦国公府做亲,好借着云家的势,给宝玉筹谋一个能够帮扶他的岳家。”
迎春的嘴巴微微张开,意识到不雅后,慌忙闭上,咽着唾沫道:“母亲,咱们和秦国公府?除非三妹妹给云二公子……否则这简直是荒诞。”
“是啊。连你都能想明白,偏生老太太不知是着了什么怔。就连你珍大嫂子,都想着把惜春送进秦国公府。我说了惜春身份只能……她竟然还不死心。好歹四姑娘也是她们宁府唯一的小姐,居然不管不顾如此作践。你且等着吧,过不了多久,恐怕珍哥儿都会觉得这是一件难得的好事。”
贾家三春自幼一同长大,情谊深厚。迎春听到这些,心中难免不适,又是满满对着探春惜春的怜惜:“二太太恐怕和珍大嫂子的念头是一样的。只是缓缓说过,秦国公府向来有不纳妾的规矩。再如何,三妹妹四妹妹也不用被如此羞辱。”
邢夫人叹道:“这哪说得准呢?”毕竟京城高门,天子近臣,皇室宗亲,可不止秦国公府一家。
见迎春不明,邢夫人不欲多说,只道:“老太太命我给你们几个打造一些首饰,制几身衣裳。你呀,也不用太过操心。各人有各人的活法,三丫头四丫头日后如何,也不是我们能干涉的。总归,我们大房关起门过好自己的日子就成。”
这话虽是无情了些,但邢夫人对探春惜春本就是面子情居多,更不用说她也不想越过王夫人管二房那一堆理不清的烂账。
迎春知道邢夫人性格,但这些事确实不是她一个闺阁小姐能够过问的。即使心中再怎么惋惜,也只能三缄其口。只是想着,日后还是要想办法提点她们二人几句。
邢夫人和尤氏在这边敲定着姑娘家的亲事。她却没想到,自己在荣庆堂一句话,竟然真让贾母上了心。
话说贾母最开始是想要让贾宝玉和林黛玉亲上加亲,甚至在和林府的通信中,虽未点明,但也有了一定的默契。
谁成想林如海进京后,竟是从未提起过此事。
林黛玉逢年过节还是会和林如海一同登门拜访,礼数十足,对她这个外祖母也仍旧亲近非常。但却是远着宝玉,只和姐妹们说笑,竟不肯同他有半分亲近。
贾母看在眼里,急在心里。隐晦地对着林如海谈及此事,林如海却左顾右而言他。
日子一久,贾母也算是看出来了,林如海根本就不愿意让林黛玉嫁给贾宝玉。贾母心中惋惜,只恨自己敏儿去得早,否则林家又岂会和他们生疏至此。
本来贾母觉着,林家不愿结亲,史家也是好的。还是自己娘家,日后也能互相帮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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