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的依旧是小路,万民登天梯不是不累,是真累,所以还是走小道抄近路吧。
抱朴真道观这几日均不开门,因为太多人来上香,辛离离还跟司马佑安提议,不能每天都开门接待他们呀,道长们也需要休息和学道法的,过五天是不是得休两天。
司马佑安同空空子商议过后,做出了开六休三的决定,过年他们要休九日,如今正在打扫屋舍,贴心的为神像清理灰烬,他们一来,受到了所有小道长的欢迎。
往日他们做饭都是轮着做,谁会做啊,做熟和会做差着十万八千里,因此看见他们就知道有好吃的到了!
有鸡!还有豆腐!竟然还有羊!
他们如今还没有讲究说不能吃羊,看见炸小排眼睛都亮了,纷纷伸手想吃,被无虚道长训斥了,要留到晚间吃。
本来他们也想过要不要上山和道长们一起过年,后来想想,他们从小渔村搬了过来有了新家,更想在新家吃着第一顿饭,因而送上来这般多的吃食,也存了换司马佑安回家的想法。
抱朴真道观自来讲究随心,司马佑安尘缘未断,想下山便下山,只要道观开始迎香客了,再回来便是,待他们走后,空空子趁无虚道长不注意,偷吃了一块炸小排,即使牙口不太好,也啃得那叫一个满足。
折腾一趟,待回了家,金乌西落,冬日的太阳总是落的早,天渐黑了,门口的红灯笼便在黑夜中摇曳,如一抹快活的游鱼。
馄饨被下至水中,在清水中不断翻滚,直到熟了被捞出来,八道菜上桌!
每人面前的案几上都放了八小盘菜,仔细看去,爱吃豆腐的袁依婉面前,脆皮豆腐和炸豆腐量多些;什么都不挑的陈柏卓炸小排和炖羊排满满的;爱吃肉的辛离离碗里有两个鸡翅两个鸡腿;无欲无求的司马佑安一人独享了三分之一的糖醋鱼。
辞旧迎新年啦!
袁依婉举起她特意拜托崔郎君给留的山阴甜酒,眉目满是柔情,说道:“过年了,祝湖生新的一年生意蒸蒸日上,早日恢复记忆,寻回家里路,祝我们的离离和大郎可以健康快乐的长大。”
陈柏卓眸子在听到她说记忆之时闪了闪,他举起手里酒杯率先回敬,“也祝夫人新的一年笑颜常开。”
辛离离和司马佑安自然是不能吃酒的,他们跟着干了一碗鱼汤,辛离离拍马屁的功力日益见长,将袁依婉夸到不好意思,强硬让她吃饭才停止。
笑声在这间烧着木柴的小屋里没有断过,月上柳梢头,酒晕从母脸,辛离离戳戳司马佑安,带着他悄悄跑回房间吃力地推着箱子出来。
袁依婉驻着下巴眼神都有些迷离了,同陈柏卓道:“也不知这小豚又要做什么?”
美人笑兮,眼眸流转,陈柏卓直面袁依婉酒态,立马侧过脸猛灌了一大杯酒,方才将心中悸动给压制了下去。
辛离离贱兮兮地走到从母身边,打开箱子献宝似的喊道:“从母,这是离离和大郎送你的新年礼物!”
她从箱子中掏出干净的棉衣往袁依婉身上比划:“从母,快去试试合不合身!”
袁依婉被塞了满怀的棉衣,她跪着的身子摇摇晃晃,怀中的棉衣烫的她要烧了起来,酒都醒了,她摩擦着厚实的棉衣,一时间有些说不出话。
那厢,辛离离又拖着箱子跑陈柏卓那里去了,她从箱子里掏出能完全盖住她还有余的棉衣,垫着脚说:“叔,感谢你对离离一家的照顾,这是离离和大郎给你买的棉衣,你喜欢吗?”
陈柏卓本是要看离离送棉衣,从母泪两行的感动场景的,万没想到,自己也有份,看着被遮挡在棉衣后,连脑袋都露不出来的小儿,眼睛突然就湿润了。
“哎呦,你这小豚!”他侧过脸,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他一身伤又没了记忆,孤苦一人在小渔村打工赚钱,都没落过泪,今儿这是怎么了!
用衣袖猛地擦了擦眼角,一把将辛离离抱进怀里,“喜欢,叔喜欢的不行!”
辛离离露出一排整齐的小牙齿,傻兮兮笑着,直到袁依婉问出了关键性问题:“离离、大郎,你们哪来的钱做了两身棉衣?”
她僵着身子坐在陈柏卓怀里,陈柏卓有心给打掩护,便道:“孩子的一片孝心,我们离离是贴心小棉袄对不对?”
“对对对,离离是从母永不露风的小棉袄!”
瞧见这一幕,司马佑安抿着的唇角都松动开来,他打起手势:“这些棉衣都是离离自己同商户商量给你们做出来的,我并没有参与。”
“大郎!”辛离离急了,她带着他说给从母和叔送礼物,他不领情就算了,怎么还把自己卖了!
却看他又打手势道:“她为了做棉衣,研究出了臭豆腐,又一趟趟跑布店,亲自给你们俩个的棉衣改款式,十分尽心。”
袁依婉听到臭豆腐,立刻就想到她之前不同寻常要钱的举动,一边双睫落泪,一边道:“好你个小豚!原是为了这个才卖了臭豆腐方子!”
辛离离不好意思摸摸脸,又忍不住将眼神飘到司马佑安身上,倒是没想到,他会为自己说话,既然如此,不如趁机说出该说的话,不然她怕她明天挨揍,便清清嗓子道:“棉衣是给做了,但是还需要从母给付个钱。”
说完,她一头扎进陈柏卓怀中,袁依婉和陈柏卓怔愣片刻,均是忍俊不禁笑出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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