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王目测朱厚照无十足胆量和魄力对付自己,心中安定,不料熟悉的声音传来,“既然现在天下安定,臣恳请皇上藩属之兵退回原属藩地……”宁王抿了抿杯沿,放下了酒杯,对着皇上真诚道。
郑王差点被呛到,他黑着脸一时无法发作怒意。
“皇叔的兵马不是刚到京城吗?”朱厚照疑惑。
“微臣的蕃兵进京本是权宜,现在海内安定,臣恳请蕃兵并入兵部,微臣只愿留少部人马在藩地维护治安即可。”宁王语气平顺,一点也不似他计划了很久的一击。
四王皆是震惊,宁王又来这出!借以削弱自身实力来逼其他藩王自断臂膀,献出藩地实力,给藩王以致命打击。
“皇叔的建议,朕听着甚是高兴,只是藩属之兵历来就有,如果并入兵部,怕有诸多事宜忙碌,这样吧,朕念及众位长辈今年于京中辅佐之功,特赐黄金,即日便可回藩地颐养。”朱厚照面带笑意,诚意拳拳。
四王等目光交接,心思各异,沉默不语,谷王吃不惯京城的膳食,分外想念江南的美女,早就想回藩地享乐,不顾入宫前郑王的拉拢,第一个起身拱手道,“既然皇上有此等美意,臣等乐遵从。”郑王撇了一眼韩王,此间隙宁王也效仿谷王站起,其他三人也只得起身,对着主座之人,拱手朗声道,“臣等乐意遵从。”
朱厚照十分欣喜的,对着众位颔首,宁王果然又替社稷出力,让这些居心不良的藩王撤兵出京,解除心头大患,实在是近日最欣慰之事,郑王等既已表态,没有借口留在宫中,纷纷告退,宁王不等朱厚照挽留,随着四王一起出了玄武门。
宁王看着郑王等人离开,才从容的上了马车,待出了正阳门,换上骏马,带了几个随从朝城外飞驰去执掌大军,“见过王爷!”宁王身边忽现一个飒爽的白衣身影,和宁王并辔纵马,因在马背上,只执缰绳略一拱手,宁王一见正是麾下的大军首将单周,他从江西率人马而来,深得信任,单周朝宁王一点头,宁王会意,人马已经安顿好,就等自己军令,顿时心情大好,挥鞭策马极速奔向城郊。
“王爷!”身后一声洪亮的禀告,宁王极速勒马,骏马嘶鸣,前蹄离地高高跃起,被宁王驾驭住,原地打旋数圈,这时探子已经来到宁王身侧,“王爷,皇上在后,独自骑马追来。”
“什么?”宁王一时未及反应。
“王爷,皇上方才出宫,单独策马朝您这里赶来。”探子重复了一遍。
宁王握紧了马鞭,郑王撤退便可伏击,郑王不退,自己大军也会逼他就范,宁王将一举收拾郑王,顺势还可以将四王人马全部打尽,这非常关键时刻,皇上他来为何?宁王眉头紧簇,**坐骑不忍主人勒紧缰绳,前蹄再次跃起嘶鸣仿佛是在催促。
宁王垂默片刻,他拨正了马头,对着探子下令,“不用理会后方,你直接退下!”
“是!”探子领命而去瞬间就不见了踪迹。
宁王回头对着身后几人和单周直接喝道,“随我出城!”说罢几骑人马绝尘而去。
城西郊外,郑王在军中换上了铠甲,他手握宝剑气的劈断了面前的桌案,自己乘势而来,谋夺大位,被先皇摆了一道毫无反手,又被新帝所厌赶回藩地,可气的还有宁王,处处作对使绊,今日正好,两番军队相遇,一定要让朱宸濠领教厉害。
宁王飞奔数里,劲风在耳旁呼啸,许久未恣意驰骋,前方是辽阔的疆场,亲手铺成的以江山为盘的棋局,宁王深吸一口野外的空气,久在京城净是繁华绮丽的香薰,远不及这江山原野的纯粹自然,不多久他已经望见己方的纛旗,宁王驻马在小丘上观察周围地势,此刻又听后方有人唤道,“王爷,王爷留步!王爷接旨!”
宁王横眉回头,内心不甘,果然看见一人飞马急驰而来,身形颇为熟悉,待那人接近了,果然是纪荣,“王爷!”纪荣一跃下马,单膝跪地,不看宁王脸色,“传皇上旨意,原地等待。”
“!”宁王刚要开口,却被理智压制了,他慢慢的松懈了双肩,下马拱手,“微臣遵旨!”纪荣本着小命要保的心思,“那个,王爷,皇上,嗯……”宁王一记眼刀,纪荣噤声,宁王那么好看的眼睛,老是这么瞪自己实在太可惜了,还是他和善的对着皇上的时候,那双眼睛才真是好看。纪荣一边漫无目的的遐想,一边拾趣的退到一旁,皇上吩咐截住了宁王必须拖住他,纪荣翻眼望着天,用余光紧盯着宁王,皇上已经在这里的路上了,为了保护皇上,私自出宫当然还是瞒着,加之有他人在场,他没有明示宁王。
宁王低声吩咐身旁保护自己的单周“领精锐人马来此接应,剩余大军紧盯郑王动向,有郑王异动,一切按计划行事,明白吗?”
“属下明白,叶子和吹花时刻监视郑王大军,这时应该应该撤回,属下命他们来保护王爷。”单周明白时局,更洞悉宁王未尽之言,说罢足尖一点跃上马背,带着随从撤退,去办宁王的大事了。
宁王看了一眼天空太阳,估算了时辰,再过一个时辰便是黄昏,今日郑王如无异动,那么明日一定……他还未思虑完毕,纪荣已经直接单膝跪倒,迎接应马蹄声而来的人,宁王冷眼看着朱厚照勒马跳下,才堪堪行礼,他到要看看朱厚照到底使什么诡计,如果真的是对自己不利的话,此地是郊外,明处也就纪荣一人,真的对皇帝做了什么,也可以嫁祸给郑王,正好师出有名,被皇帝打乱的良机也可弥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