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太子抓住父亲的手,“去年是您命儿臣去江南历练,打探四王,是您派宁王到我身边,亲近利用打压各个藩王,宁王两次救我,在江南差点舍命,儿臣只想日后荣华富贵待他……”他越说越小声,唯恐那点掩藏的心事被无情的撕扯开。
“荣华富贵?”皇帝重复这可笑的四个字,“他现在难道缺了荣华富贵?你觉得他亲近你,真的是忠君吗?他看的上你的荣华富贵?”
宁王有了世人仰慕的一切,皇亲贵戚,高爵厚禄,荣华富贵,这样的人效忠国事要么是千古能臣,要么就是……太子一直自我欺骗的心境被皇上无情的揭露。
“你以为你那点拙劣的伎俩能瞒天过海?”皇上坐正了上身,严厉的紧盯太子的眼神,太子皱眉,眼神返回顶部飘忽后只能跪在榻前低头死盯着自己的下裳。
江南第一次遇袭,幕后主使未知,皇上怀疑过是郑王,但是郑王若要太子性命,早通过李凤手得逞了,第二次是太子自己与锦衣卫导演的好戏,借自己的遇袭来刺探宁王的忠心和暗处是否真有人想要自己性命,那次宁王毫不犹豫救自己,事后差点搭上性命,就是日后听说宁王种种流言,太子也选择相信宁王是向着自己的。
今日,父皇直接挑明了自己的自欺欺人,重重斥责,宁王的爱护只不过是因为这个身份,而不是因为自己。
“朕知道你现在还不是他的对手,所以朕帮你留了一手,”父皇到底爱子,“宁王今日喝下的御酒里是有太医院调配的助眠安神药的,朕已经派锦衣卫前去宁王府搜集宁王和江西藩地一切往来书信,与京中官员交集的账册,他在藩地收编流民,巨额敛财,于京中贿赂重臣,结交禁军,得来的罪证,日后可以助你将他……”
太子听懂了皇帝话中的含义,猛的抬头,瞪大了双眼,不知如何接话。“下去吧,朕累了。”
太子浑浑噩噩的出了乾清宫,父母爱子为之计深远,这份爱担着江山社稷,异常沉重,皇族之中本没有至亲温情,只有猜忌,提防,谋术,阴谋,皇位高高在上,普天之下尊崇无限,所有人都三跪九叩臣服脚下,而为了这些要舍弃多少人之常情,自己在华美无限的皇宫中自怨自艾,而宁王呢?皇叔呢?朱宸濠他是不是真的在谋夺我的江山?不会的,我不信,皇叔对我那么亲切,可是皇叔又为什么对我这么亲近?绝不是和自己同样的理由,那便是……朱厚照想到此处,胸中抑郁至极,又一轮吉时到,他看着礼花升空,绽放漫天绚丽,咬牙在夜色中奔出皇宫。
夜深霜寒,天幕无星,锦衣卫奉命融入夜色中,几个飞掠便来到目的地,此处飞檐斗拱,一看便是富贵之地。
为首的锦衣卫朝身后的三人做了一个手势,三人随即散开,朝不同的屋舍而去。宁王府要地不过书房,寝室等几处,为首的指挥使今日亲自出马,监督重任,纪荣站在宁王寝室不远处的屋檐上,静等结果。
王府的守卫觉察到了动静,准备出击应对时,才发现对方身着飞鱼服,黑布蒙面,手中皆是暗器,在黑夜里流过瘆人的银光,那是涂有剧毒的,锦衣卫出马,所有人避让,这是代表皇家的亲卫力量,任何人想要阻止即是谋反。
宁王在寝室里也听到及其细微的破风声,他眼神凌厉瞥向虚空,正好是窗外锦衣卫掠过之地。
“王爷……”寝室外朱钦敲门,“小的伺候您洗漱。”这是句暗语,宁王早已沐浴更衣换上寝衣,在床上调气息,助于将养旧伤。
“进来!”
朱钦跟随多年,早已是心腹,入得寝室后,将门关好,几步跪倒在宁王脚下,“王爷,锦衣卫正在府中。”
宁王皱眉,目露凶光。
随侍也吓了一跳,多年从未见王爷如此。
“来者几人?”皇上啊皇上,你真是太厉害了,所有人都任你摆布么,宁王语气不善。
“四人。分别去了书房,武库,客室,还有……”
“还有一个就在头顶。”宁王自己说道,寝室内只点了一盏烛火,非常昏暗,只照亮宁王的半张脸,还有半张隐匿在黑暗中,卸了下亲王配饰,发冠,朱钦看着宁王非常不真实的脸上全是怒意。
“是。”朱钦低头,“该如何应对,还请王爷命令,兄弟们好执行。”锦衣卫来头太大,无人敢直面锋芒,一招不慎会给宁王府带来灭顶之祸。
“不用你们,本王亲自去会一会纪荣!”宁王重重吐字,双肩起伏,他飞速从床上起身,随手套上衣架上的外袍,撩起一根腰带系好,又抽出架上的一根发带,将脑后长发一束,推窗掠出身形,几步轻点,来到纪荣面前站稳。
纪荣还在伸长脖子看那个前去书房的手下有无潜入室内,没想到突然之间,自己面前大变活人,差点一个趔趄脚下一滑跌落下去,宁王府的屋檐也太油光水滑了,跟皇宫的砖地似的,他正想破口大骂,哪个不要命的来锦衣卫面前撒野,这么多年只有抱头吓尿逃离的,从没有见过敢来直面自己这身飞鱼服的。
纪荣漆黑夜中定睛一看,这个人分明是……可是又不敢认,宁王在朝在野可是公认的“美貌绝伦”,不论是锦衣卫暗地里偷听到的无数八卦,还是上到皇宫下到市井的谈资,那可都是赞叹,再者本朝皇上旷古绝今没有嫔妃,皇后已逝,太子也没又婚配,后宫根本没有美女可供评头论足,这个大明第一美女空缺已久,但是第一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