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不管他人,“诶,太子,为何如此见外,”宁王故意微微晃了一下脑袋,“太子本就天资出众,承蒙不弃,辅佐皇上,辅佐殿下是臣等荣幸。”不论人后如何腹诽,宁王人前可是唱足了姿态,演绎君贤明臣效忠的。
新年太子见到心念之人,兴致奇高,掩饰不住笑出声来,然后连忙喝酒掩饰,宁王在想太子是不是又得皇上夸赞,心情大好,也微笑着喝下太子的敬酒。
“宁王啊,厚照说的不错,这一年是辛苦你了,来,朕也敬你一杯。”皇上今年故意给足了宁王面子,以示看重,反正以宁王之力,应对四王的明枪暗箭绰绰有余,一点也不担心木秀于林。
宁王转身,面对皇帝,“谢皇上。”
皇上喝了半杯,他久病不愈,不宜饮酒,这半杯已经是天大的恩宠了,按照宫中礼节,皇帝的敬酒,臣下要喝满三倍,内侍帮他斟了三杯,宁王一一仰面喝尽,倒扣了三枚斗彩杯,太子不离他身后,看着宁王从容优雅的举杯,右臂连同着后背身体连成美好的弧度线条,背后的发带长过腰际,也随着主人动作微动。
“皇叔,”听见太子在背后叫自己,宁王一个转身回眸,眼神投向太子,“这三杯也是我想敬你的。”太子头一次觉得敬酒也是神圣的,如同成亲的交杯酒。宁王还未开口表态,太子已经先仰头干了一杯,然后是第二杯,继续自斟自饮,并不奢望其他,再第三杯时,宁王已经自斟满一杯,举起递到太子面前,“叮”的一声脆响,酒杯相互碰撞,太子看见皇叔温文舒展的笑容,那双传神的眼眸里倒映着东宫华美明亮的花火,如同江南初见,朱厚照这才确信,自己其实伊始已经沉沦,就此开始追逐。
两人谁都没有看见主位上皇帝的眼神。
“啊呀呀,太子酒量了得,今天我们来比一比,”谷王不仅是财迷,也是声色场上老手,今年进宫风头被宁王抢去大半,自己也得挣点回来,连忙插科打诨,自己抄起酒壶,直接灌入口中。
郑王入座,和韩王,辽王一起喝彩,“好酒量,好酒量!”皇上也被他们引得笑意满满。
一顿家宴吃的各怀心事,天下第一尊贵的一桌酒水散场,藩王们各自出宫回府,明日按祖制拜谒先祖宗庙,必要清早赶往郊外,今晚收敛了声色犬马,早早安歇才是臣之本分,现在微妙之时,谁也不想被落人口实。
京城贵戚府邸离皇城极近,宁王出了软轿,踏入自己的府邸,今日的御酒绵长,回到自己书房时已觉得脚下虚浮,连喝两杯醒酒汤才将排山倒海的困意驱赶。
叶子和吹花例行前来复命时,宁王正立在书房门口,吹风醒脑,他身上还穿着刚才赴宴的华服,在月夜里身披清晖。
“根据宫中所得的绝密消息,皇上病势渐重,刚才宴会后便体力不支倒下,太子已经急忙赶去侍疾了。”叶子简略的说道,宁王边听边露出狡黠笑意,抬手拂过回廊上一株盆栽的碧叶,“越乱越好。”他好容易将倦意驱散,抬步下了门口石阶,得到这个消息心情大好,“四王此番到京城是有备而来,亲兵在京中生事,百姓怨声载道,如果皇上驾崩,他们必定会围剿京城,届时太子登基,朝中无可信之人,必将兵权交给本王,本王按兵不动,静观其变,京城岌岌可危,朱厚照天威尽失,到时候本王再以天子之兵削藩,扶朱厚照登上皇位。”宁王今日兴致大好。
叶子和吹花不明,“那岂不是帮了太子?”
“错!”宁王极速转身回视仍旧跪在阶前的两人,语气坚定,“我帮的是我自己,”他努了努嘴角,眼中流露出十足的自信还有对太子的一点蔑视,“朱厚照无德无望,朝廷内部又党派分明,他一定不会久治,到时候我大权在握,如时机允许的话,还可逼他逊位。”今日夜色真好,皇宫方向又燃起了礼花,震天的轰隆声盖过了宁王的声音,即使有锦衣卫暗处监视,宁王也毫不忌惮,再说有谁会在岁受年节来随意刺探藩王,他将心中盘算尽数告知下属。
叶子和吹花此刻已揭开了黑色蒙面,一声夜行衣衬得他们面色洁白,“叶子不明,为何不索性杀了太子。何必多此一举。”
吹花内心一紧,不愧是王爷最倚重的下属,叶子居然敢直言王爷谋反,质疑计策是多此一举。
宁王毫不在意,仿佛已将此谋划了多次,他轻笑道,继续带有对太子的不屑,“得天下不难,难的是天下服你。我如果真的毒杀太子的话,得天下就是名不正言不顺,”宁王瞥向叶子,“到时候天下必有反抗的势力”,叶子才觉自己问了个多么愚蠢的问题,连忙低下头,不再看宁王,“消灭这些反抗的势力不难,只是很烦,我又何必落得一个不忠不义之名呢。”
叶子和吹花恍然。
总之,皇上命不久矣,他一死,朝中动荡,天下难安,宁王期待的握紧五指,如同握住这天下权力。
乾清宫里撤了雅乐,方才东宫的欢宴仿佛已隔年,太子在皇帝榻前端药侍疾,皇上勉强喝完一碗药,半躺着喘了好大一口气才对太子说道,“你怎么看宁王?”
太子吃惊,压下心中的惊诧,“宁王才智超群,有他,儿臣,儿臣……”
皇帝冷笑没有出声,“宁王才智过人,不过心智不纯,他日你可愿效仿**?”清功臣保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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